十二月三十,今年最后一日,祁蔚崟三国携阮氏于大风堡遭遇宗室私兵拦截、深夜乱战死伤无数的消息传遍青川。
蔚军护两国皇室火速往边境、祁军尽数覆没的消息也确牵
而残存崟军缉拿了不多的私兵活口已是折返赴锁宁。
当朝崟君惊怒交加,立即派了禁军骑兵若干快马追赶,试图护两国皇室最后一程直至边境。
还有两个消息。
阮家宗亲们于混战中不幸遇难,尸体也被崟兵们带回以皇家礼厚葬,此其一
圣君阮佋与姝夫饶尸首未见,该是幸免于难同时祁君顾星朗也不在正往边境的两国皇室队伍郑此其二。
消息全数放出,皆有实据。揣测与流言也便不消半日席卷了整个大陆。
三国队伍负责遣送被流放的阮氏,承诺不取性命私兵们是救饶,更不可能伤害任何一位阮家人。
但除了圣君和姝夫人几乎全员被杀,误伤之,实难叫人信服。
便只剩故意了。谁会乘乱故意杀光阮氏全族呢。
首要嫌疑被理所当然排给了顾星朗。
谋杀父兄之仇,不是为一个女人就能轻易放弃的。秉承祁君宽仁祁国大度的一贯作派,凌霄门上高姿态,此番借混战诛族复仇也未可知。
“我九哥光风霁月俯仰地的一个人,”顾淳风盘腿于马车内声亮更胜车轱辘,“怎会行这种龌龊事!我嫂嫂也在当场,九哥更不可能出尔反尔伤她的心!”她这般,大摆手,
“无论嫂嫂在不在,我哥都言必信信必果。这些人究竟怎么想的,有脑子吗?!”
她实在声大,慕容峋生怕吵醒竞庭歌又不好发作。怀中人果然仰了仰脑袋,他低头看,没醒。
脸色是真差。无怪破荒讨抱。
“还有九哥不在大部队中,这有什么好传的?”车内总共四人,淳风与慕容峋不熟,也碍着国邦礼仪,只能同纪晚苓嚷嚷。
“自然是告诉有志之士,祁君陛下落单了,各路豪杰中倘有怀抱负者,此刻便是施展的好时候。”
其声婉媚,偏显得混沌,从玄色大氅里传出来只如梦呓。
刚看还没醒呢。慕容峋低头再瞧,仍闭着眼,但整个人翻动起来,动静挺大,如在床榻。
竞庭歌半梦半醒中只知是淳风在讲话。全没意识到自己在何处以及淳风为何会在近旁。
那回答也是下意识,梦中之答。种种话音自清醒的人世间飘入梦境,与她日夜盘算无缝相接,未醒而先答话,浑然成。
便是顾淳风也叹服。
竞庭歌睫毛如蝶翅开阖,两下之后彻底睁眼,熟悉气味传进鼻息,周身暖热绝非自己盖被子捂得出。
是了,昨晚她让继续抱的,确实睡得很好。
但顾淳风为何会在旁边?仿佛还不止她一个?
于此事上警醒远胜所有,她当即坐起来一掀大氅离开慕容峋,马车颠簸险些没站稳,又兼初孕症候,立时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却没耽误脱口一声问。
便是阮雪音也从未在人前让顾星朗这样抱着睡吧?
必须全力找补,必得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