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他近乎祈求地叫他。
安言毫不犹豫地握向那把殷红的剑刃,蓝光瞬间将它包围得严严实实。然后,剑柄似乎震动了一下,又似乎什么声响都没有。但徐行看得清楚,插在五四身体里的那把剑消失了。
“我们回家吧。”安言松开手,手心里沾上五四的血。
“好,我们带五四回家。”徐行把五四横抱起来,穿过安言,穿过白明,穿过寅和苏子零往前走。北祁山脉里,风吹过断木和已深深滴入土壤里的血迹,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从北祁山脉里回来后,他们抵达新都。回来的一路上,每当苏子零回想起五四死去时候的样子,都还悲愤不已。五四的身躯破了一个大洞,他们到时,血还在孜孜不倦地流淌,染红了一地。
当徐行横抱起五四要走回新都的时候,苏子零的心一颤,这一路山高水远。
可后来,天即将擦黑的时候,革命军驾驶着新的悬窗出现了。
看见悬窗,苏子零的心又是一颤。如果他们还可以再坚持飞行,那真的只是一点点的距离。可上了悬窗,苏子零才知道,把带他们回来的是第三代新型悬窗,不是他们离开新都时,徐行驾驶的那个。
徐行在悬窗的研发上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他们决定去找五四时,第三代新型悬窗即将完成收尾的工作。可时间不等人,徐行当即就决定驾驶第二代新型悬窗出发,但还是晚了一步。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又晚了太多步。
二零一九年一月十二日,天气骤冷,大风。
“安言。”早晨起床后,苏子零就冲他露出笑容。“刚师父给我来了封信,说他今天下午有事,不让我过去。怎么样,要不现在出去陪我打一架吧?”
“好。”安言点头说。在安言从他身边走过后,苏子零的笑容垮下来。无需安言再表露出什么,苏子零就能轻易知道安言这次的沉默与以往不同。
回城的过程中,安言不曾与任何人交流。他常常发呆,将自身裹上冷冽的气息。
苏子零知道,安言是一个内敛的人,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可以痛快大哭,然后慢慢释怀和生活和解。安言不行,安言只会一直在内心和自我较劲拉扯。更何况,五四在离开前,向安言道过别。安言是最后一个与他相对,听他诉说的人。
林玄风走的时候,是阿九在支撑他。七七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他对五四的诺言。现在,这个诺言破碎了,是他亲自放走的五四。安言一定在痛苦、自责。苏子零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走吧。”安言说,苏子零抬头看向他。
“不是要打架吗?”安言说着率先走出去。
走出家门,苏子零才看到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低垂着,阴沉的可怕。不过,安言和苏子零没有犹豫也没有另找时间。他们来到新都东面的山谷时,大风刮起来了。
苏子零面向安言,占据着高位,大风从他身旁呼啸着而过。苏子零伸开双手,小火苗在他的手心簇动着,随风摇摆。大火向安言袭去时像是跟随着风一起冲过去似的。
安言退后几步,用绝对防御轻巧化解了。
“安言。”苏子零抬起了双手。
这次狂风裹挟着大火,迅猛出击,红色的灼热的野火在漫天燃烧。
安言躲在绝对防御里,感知着扑面而来的怒火,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看向苏子零,苏子零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其实,这样的天气对安言和苏子零来说都是考验。众所周知,风能让水与火都更不可控。不过,单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苏子零显然是想让自己变得不可控。
短暂的停歇过后,苏子零率先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火球在苏子零手中滚动着,像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接着他又像扔铅球似的隔空砸向安言。
“炎火球!”苏子零叫道。
苏子零奋不顾身的强势攻击,让安言停止使用了绝对防御。
安言仰起头看着那火球不自觉地向后撤了几步,刚才他的直觉是对的。苏子零现在的状态很危险。眼看着,直径大约为一米的巨大火轮从头顶上砸下来。安言不做他想,直接用滔天的水瀑冲击,刹那间,大量的烟雾升腾而起。
苏子零二话不说,第四回合开启。“炎火二重天!”
这一招,安言见过。它会突然消失然后再度炸开,苏子零接二连三的猛攻,让安言彻底放弃了绝对防御。不是因为安言不能阻挡,而是因为既然是打架,安言应该拿出打架的态度,一拳一拳回击过去。
水,干净的透彻的大水再度湮灭了火。
等烟雾散去后,苏子零伸手握紧拳头继续一招一招地攻过去,安言也一招一招地回击着。烟雾弥漫扩散开来,一时之间,谁也看不见谁。
两人热血沸腾地对抗着,直到寅的到来,结束了这场心照不宣的回合制‘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