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个衙役拽住老鸨的头发,使劲往后拉,迫使她头仰起来。另一个衙役捡起令牌,朝老鸨猛抽。
这令牌由竹片制成,又窄又厚实,抽到脸上的滋味可想而知。没几下,老鸨脸颊高高鼓起,鲜血混着口水、泪水淌下来,将衣襟染的艳红。
大堂上哀嚎声四起,鲜血飞溅,围观的人们再也不觉得好笑了。他们的心跟着叫声颤抖着,汗毛根根竖起,随着甬道上卷来的北风一吹,浑身打起摆子来。
行刑完毕,两个受罚的衙役被褪去公服,拖到门外。
老鸨再无半点嚣张之势,但眼中充满着阴毒、痛恨,象一只跌入陷阱的狼,直视着前来捕猎的猎人。
林凌启岂会怕她,冷笑一声说:“老鸨,你现在将事发情况原原本本讲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掌嘴不过开胃菜而已,本官手段多得是,你如果想犯贱,可以试试。”
作为刑侦专家,他向来讲究依靠证据办案,从不滥施刑罚。不过今天为什么会对老鸨动刑,他自己也说不清。不知是为了治治这个刁蛮的泼妇,还是夹杂着报复心理。
胡桂奇却对林凌启的举动很赞同,审案嘛,必须见血,不然谁会说真话呢!
老鸨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说:“你想听,那我说给你听。那天早上,刀疤脸拿着一张纸,说胡柏奇自缢在他的客厅,这是他的遗书,问我怎么办。”
“打住!”林凌启摆了下手说:“你跟刀疤脸住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胡柏奇缢亡吗?”
他明锐的感觉到,老鸨意图把罪责推给刀疤脸,想置身于事外。所以他不给老鸨任何幻想,直接将话题点明。
老鸨冷笑着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说:“谁说我跟刀疤脸住在一起?我在畅春院有好几处住所,只有想办那个事了,才会到刀疤脸那里。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跟刀疤脸在一起,林大人,你可不要乱扣帽子。”
她的话说得天衣无缝,林凌启找不到反驳的方法,只能等审问完后,再找柳如烟了解情况。便撇开这些,说:“那胡柏奇是怎么自缢的?”
“怎么自缢的我说不上来,因为我都是听刀疤脸说的。刀疤脸说,那晚胡柏奇一直跟他喝酒。喝着喝着,胡柏奇感叹起来,说他本意是去投靠族叔胡宗宪。现在此逗留日久,族叔已高升浙江巡抚,再若上门投奔,便显得高攀了。若回家的话,钱财耗尽,事也没办成,恐其父责怪。左右间彷徨不定。
刀疤脸没把这话放在心上,随便劝慰几句。谁想一早起来,胡柏奇悬梁自尽了,刀疤脸便跑来找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真假我便不得而知,一切你问刀疤脸好了。”
老鸨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眼带讽讥朝林凌启怪笑一下,仿佛在说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林凌启有些头疼,今天的审讯完全偏离他的设计轨道。他把重点放在梁上的那道印迹,预测老鸨会矢口否认,双方将在这个问题上展开激烈争论。而他将方如倩控制在手里,以方如倩为突破口,将老鸨击倒。
谁知老鸨非常爽快的承认,命案就是发生在刀疤脸的客厅,而她不过是个旁听者与善后者,跟这桩命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么一来,他反而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