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众人赶紧说道:“高老哥,您哪里话!您不管说什么,大伙都听着”。这些人都是搭在高家门下行商做买卖的商户,其中不少人还是附近州县的大地主。在辰军的行政之下,他们被剥夺免税特权。但畏惧于辰军的武力,他们不敢闹事,只好来高家探口风。同时,这些人指望高家这样的大族带头起来争一争。
高顺这才放下茶杯,向山羊胡子的老头问道:“费老弟,你在南通有倾良田按最新的税制,你一年得交上多少田税?”
费姓的山羊胡子老头盘略微盘算了下,说道:“一亩地按一成半交税,要三斗稻米我们费家倾地,一年就得交二百四十石稻米。按市价,一石稻米值二两三钱银子,这样算下来,快六百两银子了!”。
高顺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淡淡地说道:“费老弟,你们家这些跟着我们商会走商做买卖,一年下来的红利怎么也在五千里银子以上吧?”。对这个吝啬鬼的性子,高顺一清二楚。
费老头媚笑道:“那是托高家的帮托,才赚点钱养家糊口”。
高顺又问道:“崇祯十年以前,张招远霸占长江口那阵子,你们家一年下来,能分多少红利?”。
费老头拍了拍脑袋,苦笑道:“那阵子,生意不好做。打点了那贪婪的秃鹰,还有南边的郑芝龙,一年下来也就三千两银子”。
高顺说道:“如果说来,还是辰军控制东海和入主江南后。辰军前些年虽然霸道洗劫了二次,不过,人家现在讲规矩了。这天下四方海域都在辰军的掌控之下,没有那么多海盗和杂七杂的势力盘剥,这两年的生意都好做多了”。
“既然辰军让你费家每年多赚了二千两银子,回头交个六百银子的田税有什么要紧的?”。
费老头听闻这话,差点被一口气噎住了,他想不到一向强硬的高老头子这次辰军迅速的服软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喃喃道:“这”。
高顺没有再理会费老头,而是转头望向之前说话乡绅,说道:“苏惠?”。
那苏姓的乡绅下意识回应道:“高老,您说!”。
“你看不起新任的知府方元山?我知道,那方元山原本不是过个落魄的举人,后来侥幸立功当上了射阳县令。此人因为不是进士出身,到了六十二岁了,才当上一个七品芝麻官。但此人在射阳任职三年,手段极为了得”。
“这一次,辰王亲自点名,提他担任扬州知府。你觉得辰王任命的官员是蛤蟆官吗?如果自己找死,去步那几家人的后尘,你就离我们高家远点。你想找死,我高家一门上下二百余口人还想好好过日子!”。
苏惠一听高顺这劈头盖脸的痛骂,顿时懵逼了。不过高顺说的十大家族抄家灭族的事情,他们是清楚的。要不然,以他们这几十年下来的作风,早就聚众起来耍手段了。论阴招,这些地主兼商人的家伙,各个都是门清。
其他人见一直都爽朗强势的高老头子去了一趟南京后,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有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