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下午,夕阳初斜与黄昏未至的那段时间,街边少了些热闹,角角落落都被热流暖融。
司小郁这个时候才觉出膝盖生疼。
低头看向裙子,才看见上面有一块被擦过的粗痕,布料缝隙里印着一丝丝深红的血渍。
应该是电动车被行人推倒时摔的。
但是陆匀骁比她更痛。
司小郁转头,视线定格在他肋骨裂缝的位置。
“一会儿回家我给你暖被窝,你好好睡一觉。”
“司小郁,”陆匀骁声线放得严肃,“以后有任何情绪,不许中途下车,听见没有?”
司小郁认错地“哦”了声,“听见了。”她低下头,开始抠美甲上的钻石。
接着又抬起头问陆子:“你开车肋骨疼不疼,要不换我开吧?”
“一点点,”陆子伸过来一只手,捏了捏司小郁后颈,告诉她:“可以忽略不计。”
陆匀骁收回手时开了车载音乐。
音响音质极高,耳边清晰传来八音盒上弦的声音,是《风雨无阻》的前奏。
陆匀骁一笑,忽地扯起肋骨上的疼痛,他缓了缓说:“砚哥这歌儿,比他年龄还大。”
“老歌才有味道,尤其好多粤语歌都很好听。”
司小郁忽然就想起2006年的《富士山下》,这首歌在陆子的车里也出现过。
西沫给陆子唱过,司小郁没说出来,咽进了心里。
随着耳边歌曲开始,她看着陆子专心开车的侧脸,把《风雨无阻》一句句唱出来。
给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
只留下一段岁月
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
“别说,唱得还不错,”陆子侧眸看司小郁一眼,“以前都不知道你唱歌好听。”
司小郁红唇贝齿笑起来,“下次去我家,给你看我的日记。”
“你日记里不会有我吧?”陆子转头问司小郁。
“当然有,”司小郁说:“我找人要了一张你小学毕业的集体照,你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
那天陆子穿了件浅色T恤,双臂搭在两侧的男同学肩膀上,当时笑得很恣意,下巴上扬,又帅又坏。
画面定格的那一刻,陆子前排的一个女生刚好回头看他,柔顺的马尾甩得半起。
司小郁继续说:“那张照片下面我写了歌词,就是《风雨无阻》”
“嗯,你这眼光真一般,我有什么好喜欢。”陆子自嘲似的说。
现在想想,真是好多年都过去了。
那个时候的司小郁还是个闪亮亮的小女孩儿,喜欢半扎公主发,头顶别一个大蝴蝶结。
连生理期都没来过。
目光就被那个轻狂恣意的浅衣少年给吸引住。
他在操场奔跑,在球场挥汗,在校联欢会上一身白色燕尾服,披着冷柔灯光弹钢琴曲儿……
当然,也会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被德育处主任批评教育。
他好像总能闯出各种各样的祸。
有时候还要连带着闻书砚一起。
记得有一次,领操台上站了一排挨批的同学,批评结束后,所有人都灰溜溜朝领操台的台阶走去。
只有陆子和闻书砚,为了抄近道,直接翻身跃过护栏,从两米多高的领操台上跳了下去。
当时把德育主任气得拿着话筒大喊:“闻书砚,陆匀骁!你俩怎么跳下去的,再给我原路跳上来!”
司小郁一件件想着与陆子有关的事情。
车里,一曲《风雨无阻》还未完。
想到陆子被初高中女生堵在胡同里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司小郁的思绪被他的歌声打断。
陆子应该是被他妈妈教过声乐,歌唱得特别好,气息沉稳,音色撩人。
爱你够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