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沉吟了一下:“自古道疏不间亲,若燕儿姑娘进了王府,我终究是个外人,何况将来世子殿下袭了王位,那便是君臣有别。深闱之中的事,外臣如何插手?我只能说,若是将来燕儿姑娘被人欺负,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鹿清远道:“这便行了。还有”
肖俞心道,一开始说得大方,怎地这条件提起来还没完了。面上却一如往常,静静地听鹿清远说下去。
“还有就是,假如方才我说的都只是一厢情愿,燕儿将来还是要吃江湖这碗饭,若是遇上难处,也请肖兄弟伸伸手,拉一把。”
肖俞松了口气,笑道:“您这个条件,倒比方才说得好办多了。”
鹿清远说了半日话,神色已经有些委顿。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清楚,便长出了一口气,闭目不言。肖俞知道他心中定然愁肠百结,不足为外人道,自己也就不便在此讨没趣,便告辞而去。走到院门外,看到杜平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于是上前说道:“杜兄,即便将来不能习武,你还有师父在,自暴自弃是万万要不得的。”
杜平原面无表情地向肖俞拱拱手,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肖俞叹了口气,径自离去。
杜平原又独自坐了片刻,起身回到屋中。鹿清远睁开眼,道:“平原,上前来。”
杜平原依言走到鹿清远床边,鹿清远看了看杜平原的脸色,问道:“方才没顾上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杜平原双唇颤动,挤出几个字:“已经无碍了。”
鹿清远道:“为师知道你要强,但也不要硬撑。为师眼下已无大碍,你该休息休息,不要耽误了伤情。”
杜平原几乎落下泪来,仍旧没有告诉师父实情。鹿清远虽然觉得徒弟今日有些奇怪,但精神不济,也就没有深思。吩咐杜平原回去休息,自己继续闭目养神。
肖俞回到蒋名海为自己临时安排的住处,开始想入非非。
自己帮鹿清远疗了一次伤,换来这个大秘密,可见这个世上好人还是有有好报的。先前李存勖的种种猜测,今日都见了谜底。杨师载果然是觊觎阴阳宗修天道的法门,这才不顾身份对云龙剑派痛下杀手。由此也可见,杨师载再武道修行的路上必然是遇到了大麻烦,甚至会真想李存勖所说的那样,命不久矣。可谁能想到,杨师载机关算尽,到头来似乎便宜了肖二郎。其间种种机缘巧合,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虽说杨师载曾经亲口表示要将万剑谷和杨家崛起的一半赌注压在李存勖身上,还曾希望肖俞弃刀学剑拜在万剑谷门下,但肖俞对这位成名已久的老剑客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能半路截胡,肖俞是打心眼里窃喜的。
想到自己的刀,如今还在那神秘的磨刀老人手中。那老人说要好好调教一下,也不知调教成了什么鬼样子。听程敬思说,那老人也是出自阴阳宗门,一身修为震古烁今,自己的刀大约也能再老人身上沾点仙气吧。回头自己若是能参透云龙剑典的秘辛,再加上那么一柄神兵利器在手,岂不是到哪儿都能横着走了?
越想越是兴奋,只是低头看看手掌,肖俞又郁闷起来。云龙佩仍旧毫无动静,自己现在就是守在宝库门口却没有钥匙,当真是心痒难搔。一番寻思之后,肖俞试探着运起李无心所传的与乾坤玺沟通的法门,看看能否“唤醒”那云龙佩。反正两者都是神器,或许就有互通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