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道:“没有哪家的朝局事能被一个外人扰乱的。要乱,也是先从他们的的根子里乱上来。”
肖俞道:“正是。只是公子一人前往,恐怕不周全吧。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李存勖道:“那倒不必。金陵这边离不开你,南漕马上就要来找你文斗了,你要是走了,万一北漕那帮废物输了怎么办?再说了,庐州又不是龙潭虎穴,小吴王手下也没有像样儿的高手,我带上几个有经验的谍子,便足以应付了。再说,谍子房在庐州,也是有布置的。”
肖俞想了想,知道劝不动李存勖,也就作罢了。
当天下午,李存勖带上两名老谍子,押着刘金鳌便上了路。暗中还有八名忠诚可靠的谍子随行保护。肖俞这边,把与刘金鳌一起被擒下的两名天行苑弟子送到了刺史府,让司马王文谭好好审问。那虬髯大汉倒也刚烈,知道自己逃跑无望,又不甘心在狱吏手上受辱,竟然当夜便在牢里咬舌自尽了。另一人面色枯槁,却终究没有随之寻短见。王文谭火眼金睛,自然从这点区别众看出另一人容易攻破,接下来挖出天行苑、立功受赏多半要着落在这人身上。只是不能操之过急,王司马便寻了个僻静的牢房,将这人好生关押了起来。
离开金陵,行了两日,李存勖进了庐州城。
城里的气氛一如往常,街市热闹繁华依旧。前几日因大都督府闹刺客陡然而来的紧张空气似乎早就一扫而光了。李存勖走走停停,看些市井风光,又随口问些风土人情,本是被押解而来的刘金鳌倒成了李存勖的乡导,口说手比滔滔不绝,将庐州城里好吃的好玩的介绍了个遍,巴望着将这位爷伺候好了,将来不至于被当作弃子丢掉。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张颢看中,并非因为自己身手了得,而只是看中自己护军标长的位置。换作是谁,在这个位置上行刺徐温都会多三成胜算。同样,孙敬轩和眼前这位爷先后将自己招揽到手下,更不是觉得自己英雄了得,而只是将自己视作搅动庐州朝局的工具。像自己这样的小卒子,最怕的自然就是主子卸磨杀驴了。
李存勖在街面上游荡半日,不知不觉来到了大都督府左近。刘金鳌近乡情怯,看到大都督府的仪门,离老远便觉得有些腿肚子转筋。李存勖不屑地乜了他一眼:“怎么,怕了?当初行刺徐温的胆子哪儿去了?”
刘金鳌苦笑道:“出事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可现在,总觉得到处都是眼睛在看我,有些心惊肉跳。”
李存勖道:“你瞧,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老祖宗还有句话,说的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要真是全庐州城的人都对你指指点点,只怕你还真有可能当场暴毙。”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都督府正前方。门前有兵士来回巡弋,一时倒也不好靠得太近。
李存勖看了一眼门前顶盔贯甲的十几名兵士,忽然大喝一声:“大都督可在府中?我将行刺大都督的贼人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