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他不够好,不是他不够优秀,也不是唐瞻那家伙哪里好,只是因为,施窈认为,近亲不可成婚。
他细想了想,亲友里,表亲成婚的,确实子嗣上多不顺利,或多有夭折,或孩子体弱多病。
而刚出生夭折的那些孩子里,他听过传言,有几个天生畸形,有些是孩子自己病亡的,有些则是——父母等长辈不敢面对现实,孩子一生下,便将孩子溺亡。
这么一深想,江邈不寒而栗,登时看施窈的眼神不同了。
再无半分伤怀、旖旎。
他屈指弹了下施窈的额头,笑容清朗、释怀:“好了,我明白了。表妹放心,我永远是你哥哥。”
施窈见他还有心情与自己玩笑打闹,长长舒了一口气,捂着额头笑道:“表哥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将来必有佳人与表哥相配。我先祝表哥觅得良缘,鹣鲽成双。”
江邈笑道:“那我先谢过表妹美意了。”顿了顿,又道,“那唐瞻,我瞧着表妹与他相处甚为轻松,这类人于感情事上,单纯好拿捏,但也莽撞,不能细细体察女儿家的心思,表妹以后还须费心调教。”
言外之意,那唐瞻一看中施窈家世,二看中施窈美貌,一时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将来再热血上头,极可能拥红倚翠,令施窈白白煎心熬肺。
施窈粲然一笑,正欲开口,一旁的唐瞻见他们谈笑风生,动作亲昵,便冲过来一把搂住江邈的肩膀,笑嘻嘻,露出一口大白牙:
“表哥!时辰不早,表婶收到刺客的消息,想必正在府里焦灼等待表哥归家。表哥是文弱书生,为防路上再遇匪寇,小弟不才,略有几手功夫,可自告奋勇,亲送表哥一程!”
江邈哼了声,轻轻推开他,淡笑道:“京畿重地,宵小之辈岂敢行凶,小唐大人多虑了,江某安全无虞,无须小唐大人费心。我与表妹二人兄妹情深,多说了几句话罢了,这便告辞。”
说罢,江邈吩咐侍从牵马过来,翻身上马,冲施窈抱抱拳:“表妹,多保重!”
施窈挥挥手:“表哥也多保重。”
目送江邈离开,她一回头,就见唐瞻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小唐大人,这么看我作何?祖母应已在甘禄堂等我们,我们快去吧。”
唐瞻跌跌撞撞几步,突地脚步轻快,一面走,一面语无伦次地追问:“我们?好好好,我们一道去与老太君请安。那个,二妹妹,那个江邈,咳,江表哥,他什么意思?他说,你们是兄妹?”
施窈斜他一眼:“我们本就是兄妹。你以后对我表哥客气些。”
“嘿嘿,嘿嘿嘿。”唐瞻手舞足蹈,挠了挠头,又挠了挠头,“知道知道,客气些,一定客气些。咳咳,以后我拿他当大舅……”
施窈瞪他。
他忙住了嘴,抿着嘴笑。
甘禄堂,太夫人早早等在花园子里,看见施窈与唐瞻两人一起进门,不由朝他们身后张望:“窈丫头,你表哥呢?”
“表哥方才回去了。”
太夫人越发看唐瞻不顺眼,问:“都到家门口了,他怎么就走了呢?也不来与我请安。”
施窈与唐瞻一道行了礼。
唐瞻知道太夫人不待见自己,乖乖站在一旁。
施窈坐在太夫人身边,挽了她的手,心有余悸地道:“祖母!您不知,我们去为葛家妹妹送行,遇见了四皇子和大姐姐,还遇见了刺客!可吓死人了!京城都传开了,江家表哥怕大表婶担心,这才急急忙忙回去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