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事,那您不妨说来听听!”付品江微笑着道。
龚道远义愤填膺道:“云梦山边上的刘美峰,住个树皮盖的屋,落雨天屋里就成了河,我们跟村里吴国梁、吴国庆反映了无数回,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动静。既然村里不管,那我们就来管!我们商量了,马上动工给他修两间房!”
“刘美峰不是已经搬到刘家台来住了吗,他那破房子你们还修他干什么?”吴玉田很惊讶。
“刘秀斌又不在屋里,刘美峰的儿媳妇小兰你们又不是不晓得,一天尽摆脸色给他看。这几天,山林补偿款也到手了,小兰又翻脸不认人了,刘美峰早就搬回去住了!”龚道远叹息道,“我去劝说了几回,反倒和小兰也搞成了仇人。哎,七老八十的人了,真是造孽啊!”
“我看她龚小兰是欠收拾了!”吴玉田暴跳如雷,“二十三万五的征收款,还不够换一个老年人的容身之处吗?我看我们现在就得去一趟龚小兰家了!”
“玉田兄,这个事明天再说吧!龚大伯,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我们断定您是被非法组织拉下了水。”付品江摁住正在发飙的吴玉田,很严肃地说。
龚道远惊慌地盯着付品江,付品江继续道:“您可不要被他们行善做好事的外衣所迷惑,我今天就告诉您,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是传销加非法集会!”
“行善做好事都是他们骗人的伎俩,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不可告人的,是为了赚你们的血汗钱,卖他们那些垃圾货物!您回忆一下,吴国章是不是说了很怪话?您是老党员,今天我就请教一下您,你觉得家里不准挂人像,生病不准吃药不准打针,包谷不准追肥,这算是怎么回事?您心里真的服气吗?我看未必!不然您家里怎么还挂着领袖的画像呢!”
龚道远犹豫了半晌才道:“等刘美峰家的房子修好,我就打算退出了!”
“大伯,我们想和您合作,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您觉得怎么样?”吴玉田兴奋地说,“您现在就像是我们安插到他们内部的一个摄像头啊!将功补过的时候到了!”
“我先前就说了,吴国章对我有恩啊!我是孤儿出身,我的入党申请书就是国章给我写的!是他教会了我写自己的名字,是他教会了我学文化,教会了我读书写字!他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对他背后捅刀子呢!”龚道远显得很为难,也很焦急,“你们说我现在这个情况,算不算是背叛党和人民?”
“吴国章已经不是您所认识的那个吴国章了!您不忍心对吴国章背后捅刀子,难道就忍心对组织背后捅刀子?当初您入党的时候,就宣誓要对党忠诚的啊!新修订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您一定还没有学习吧,彩英姐,你家里可有?”付品江转移话题道。
“有!有!我这就去拿!”刘彩英快步走到里屋,拿出了一本儿书,递给了付品江。
“我来念给您听!”付品江翻开条例,大声朗读起来:“第五十条,组织、参加会道门或者组织的,对策划者、组织者和骨干分子,给予开除党籍处分。对其他参加人员,情节较轻的,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或者留党察看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开除党籍处分。对不明真相的参加人员,经批评教育后确有悔改表现的,可以免予处分或者不予处分。”
龚道远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连连叹息着道:“哎……哎……我是老也老了,还稀里糊涂犯这么大的错误!你们说我现在算不算是骨干分子?”
“叫我看,在今天之前,您充其量就算情节较轻的,也有可能是不明真相的参加人员!如果您从今天开始就不信了,那就是有悔改表现。”
龚道远的表情十分复杂,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缓缓道:“叫我看,国章他所做的这些,都是因为村里不公道,积怨太深啊!还有那个吴玉峰,我原来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大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