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找了处偏僻的林子,“采莲”与“肖太医”迅速褪去易容,变作一灵动娇俏的少女与一高挑纤细的公子。“那群人还挺听你的话嘛。”乐百诗换了身这宁西地方的普通百姓衣裳,朝另一头背着身子也在换衣裳的乐千絮扔了根发带。乐千絮很是生疏地扎着头发,说实话,他不会……于是乎,待乐百诗捣腾完自己这身,转过头时,直接见到了一只乱糟糟的鸟窝。“咳、你的造型,很别致啊……”乐百诗极力忍着爆笑的冲动,三两步跑过去,拉着他席地而坐。拿出随身携带的木梳为乐千絮整平那被他糟蹋成毛团的青丝,再重新绾好,用发带固定着。乐千絮不自觉红了脸颊,依稀记得年幼时奶娘嬷嬷说过,在宫外的寻常百姓家里,每日清晨,妻子都会为丈夫细细绾好发冠,再送他出门干活……天哪他又在胡乱想什么!乐千絮深吸一口气,将脑中那大逆不道的臆想全数抹去。二人骑着马,慢悠悠地沿着宁西城而过。一路上,有愁着脸逃难的百姓,也有坐在坝头,看着被洪水冲得一塌糊涂的田地的农民,还有边跑边哭喊着自家孩儿名字的父母。与护城河连接的宁西江水仍涨得很凶,恐怕再来一场雨,又将冲过堤坝,涌入宁西城……二人将马拴在大树下,徒步登上堤坝。“近几年来宁西府一直在往朝中呈报,划拨资金修筑堤坝之事,可惜这银钱拨得再多,宁西洪涝依旧年年都发。”乐百诗蹲下身子,把玩着堤坝上的碎石块,复又抬头望向乐千絮。“皇兄可知是为何?”乐千絮凝了眉,在堤坝上来回走了好几步,忽觉脚下有一丝不对劲。抱着疑惑,他往脚心运了些许内息,在那筑成堤坝的巨石上轻轻一点。只听“砰”的一声,被他轻点的位子忽缺了一大块,碎石化作粉末,在他的惊愕目光下,随波逐流而去……他方才那一脚的力道,甚至不如这汹涌湍急的宁西江水,竟然,能踩垮这么大一个窟窿?!回望了眼远处半山腰上那若隐若现的宁西府衙,再看看脚下这座堤坝,他的心猛地沉下。“皇兄当真聪颖。”乐百诗见状,轻笑了几声,将碎石块扔到乐千絮手里,“这种石料在建筑材料中,当属最低等的品级,顶多拿来造个门槛台阶,或是石制摆设用。”“可在宁西,它却成了防洪大坝。试问这种大坝,要如何抵挡湍急的宁西江水,如何保护江边的宁西城与十万宁西百姓?”“咱们的杜知府倒是悠闲自在啊,洪涝灾害?嘿,咱把府衙建在山上不就得了,您说是不,皇兄?”乐千絮眸子狠狠一凛,这般不作为的知府,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他薄唇微动:“嗨,我的傻皇兄哟。”乐百诗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您就没想过,您那七大精英暗卫,还有那谁,为何会潜伏在宁西府衙里么?”。“可曾想过你同你那好哥们儿暗中培养势力的资金,都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