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出来之后,他看了墨玉一眼,皱起眉头:“猎场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你先前给我藏宝图。”墨玉抬起头,“可能与先帝有挂,我师兄当初在那里想杀我,现在他的人又跟着四殿下过去了,而当初齐国公太过塑像下献给陛下的白玉观音,正是他手中出的。”
严安一顿,他看孩子墨玉想了究,也没想到墨玉居然能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他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了……”
“陛下让你何时出发?”墨玉从柱子上离开,看着严安。
“今晚出发。”严安看着墨玉,“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墨玉挑眉,“我被暗杀,我难道与我无关吗?”
严安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师兄妹的事情,我不参与,你自己心些,你师兄不是个好相与的。”
墨玉颔首,“知道了,多谢。”
严安看了墨玉一眼,转身走了。
墨玉在廊下静立了片刻,往上官问夏那处去了。居然这件事没做成,那猎场那边的速度应该加快了,否则就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了,真是好奇啊,究竟会是谁呢?
“姑娘……”越原看着墨玉,欲言欲止。
“有话快。”墨玉摆了摆手。
“姑娘的计策只成功了一半……真的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越原还是没忍住。
墨玉笑了出来,“也就你愿意和我真话……”墨玉转过身,“可是,谜底总是要自己去揭晓来的快乐,我不信我赢不了他!”
越原:“……姑娘,你太骄傲了,这样不好!”
墨玉:“……我又不是你们,我运筹帷幄就够了,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我今还就真不想知道他是谁了!”
“姑娘,你都吃了一次暗亏了……”
“我非要亲手抓他出来不可!”
两人渐渐远去,一名白衣男子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朝兴庆殿走去。
……
墨玉多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抬手:“越原,你去找花浅过来,把越夏整理好的名单送一部分去陛下那里,连着那一笔运河沉金案并在一起,将银两的去向呈上给陛下。”
越原惊讶于墨玉的反应迅速,“姑娘怎么这么快就要动手?”
“我再不动手,只怕会被人抢先了。”墨玉抖开了折扇,笑了笑,“去吧,我那位师兄只怕得了师父的真传了……”
越原匆匆离去,墨玉的脚尖转了转,还是继续往上官问夏的洗梧宫走去。
“我只有不知道你是谁,才能在陛下面前实施精准打击啊。否则,不就让陛下以为我针对你了?傻子,玩政治的,哪个不是自带几百个心眼的……”
……
“你在与朕辩驳吗?你没有动江南道的银子?”皇帝面色沉沉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人。
那人跪在地上,弓着身子没有抬头,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摆着的“证据”,他的拳头握紧了。“陛下,这其中,并非全部……”
“并不是全都是你的是吧?那是你的部分呢?你怎么?你只吃了一部分,影响不了大局?嗯?”皇帝真的动了怒。
那人更加沉默,“陛下,是不是墨玉使……”
殿门被一人退开了,花浅躬身走了进来,匆匆的从地上跪着的那人身边走过,将手中的案卷呈上,压低了声音对皇帝道:“陛下,这是五年前运河沉金案的案卷,姑娘在查江南道一案时,发现这两者之间的银两去往极为相似,请陛下查阅。”
跪在地上的人猛地抬起头,森冷的目光直射花浅。
皇帝也注意到了那日的动作,眯起了眼。那人恍然惊悟,重又低下了头。
皇帝按下了花浅送上的案卷,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摆手让花浅退下。
花浅躬身退了下去。
“你去见过墨玉了?”皇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那人沉默片刻,然后才应声:“是,臣从未见过这位……”
“她看不见你……”皇帝打断了那饶话,“朕不让她知道,她便不去问,不去知道。哪怕你曾对她下过手,她也从未在朕的面前过你一个不字。临鹤啊,你师父给你取的这个字,与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不太相符了……”
那人握紧了拳头,“陛下,当时她身边有很多墨衣卫,他们都看见了臣的长相。”
皇帝笑了一声:“你还不如朕了解你那位师妹。若是她知道了你是谁,又岂会如此轻松的将你放过?这些证据,早变成了针对你一个的罪状!”
那饶呼吸开始沉重,他闭上眼。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先动手,他先去见她,他先开始向皇帝承认自己的过错,他先让这场局中唯一的裁判将他压在负局面。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师妹,你好手段!
“臣,知错。”那人直起身,重重的磕了个头。
皇帝沉着脸,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手心在那份案卷上摸了摸,摆手,“退下吧。”
那人顿了顿,似乎是想要抬头去看皇帝手中的东西,可最后还是按捺住了,低着头退了出去。
皇帝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在殿门合上的那一刻,翻开了手下的案卷,一字一顿的读了下去。在看到有关先皇的字样时,眸色一暗,阅读的速度被再次放慢。
那人出去的时候,碰上了一直守在门外的严安,他顿了顿,抬手与严安作了个揖,“严统领。”
严安淡淡的看着那人额头上的一抹红痕,垂下眼,看着自己腰间的配刀:“令使常与我们宵夜,她总爱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