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话到嘴边,安律来了个急转弯,故意抬手摸摸她的头说:“没关系,安国皇室的饰品同样不错,回去后你想要怎样的,本王子命人给你做。”
说完,状似无意地回头,一副原来你在的样子笑道:“原来长公主也在?”
长公主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哪怕一点点,然而并没有。
直到安律开口打破彼此之间长久的沉默:“长公主这样看着本王子,有事?”
她摇摇头,失望地垂下眼睑,避开了与他缠绕的视线。再抬眸时已经恢复成以往居高临下的高傲模样,眼睛始终没在董柔意的身上停留一下。
她露出犹如九尾狐妖般媚骨的笑意,对着司珍说:“既然这位小姐看上了本公主的东西,那就让她看着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晚一些擦拭干净了,再送到素心殿来。”
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安国王子,两边都是主子不能得罪,听了这话,司珍尴尬的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得到回应,长公主加重语气反问:“还要本公主再说多一次?”
无辜的司珍只好赶紧先应着:“奴婢不敢,奴婢遵旨。”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抚媚地对着安律笑道:“本公主就不奉陪了,王子就跟意中人好好欣赏吧,看上了,本公主也不给。”
安律呆愣着没有说话,直到长公主都走远了,他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她笑得真好看。
被情敌如此嘲讽,董柔意心又不甘,好歹她也是富家千金,身份也不低,竟然还要受这种窝囊气。可对方的身份又确实是她惹不起的主,再看安律眼中的恋恋不舍,犹如望妻石般,她内心就更加憋屈了。
董柔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唤回他注意力:“长公主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走到门口时注意到她两手空空,安律问:“不挑一件再走?还在替本王子省钱呢。”
“家里的首饰还有很多,就不多添了。何况方才还说回安国为民女打造,也不知王子所言是否属实。”董柔意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他能说假的吗……原本就单纯是为了让长公主吃醋才这般说,他以为她应该知道,不会在意,没想到现在反而被追讨。
命人打造饰品对他来说也确实小菜一碟,但专门为她做一份,就算作为答谢的礼物,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反悔总归失了信用,还显得自己小气,安律只好点头算是答应了。
董柔意这才一扫阴霾,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回家。
第三天早晨阳光还正好,下午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而他也没收到任何长公主出行的消息。一般人看到下雨应该就不会出门了吧,他这样想着,觉得很有道理,就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她不出门,那他出门也没有意义,于是便作罢。直到有人来通传:长公主出门没带伞,被雨困在心湖亭子里回不去。安律心骂一句笨蛋,操起两把伞就带着董柔意火速出门了。
董柔意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只要长公主一有动静,安律就马不停蹄地跟在身后,而她不管在做什么都要强制终止。可笑的是,这样的强制终止并不是他要求的,而是她自己。
每次他都会很礼貌地问她有没有空,有急事。有一次她只是略显犹豫,他就说没关系,让她先做自己的事。但其实她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犹豫只是不想看他为了其他女人如此费尽心思。
所以并不是他要求的,而是她自愿终止自己的事情,去陪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即便做这件事是为了其他女人。
是什么意念让她坚持下来的呢?大概是祈祷着这一切成为无用功。
安律作为安国的王子,未来的君王,不可能一直待在邵国不回去,只要安律最后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她很大概率就会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了吧。
她如此想着,也就如此做着,渴望他最后能看到自己。
他找了个可以望到湖心亭的角落蹲着。望过去发现,长公主正拿着毛笔,悠然自得的书写着什么,桌上还放有茶水糕点。
所以长公主其实并不是被困在雨里回不去,而是听着淋淋淅淅,独自享受着这舒适且安逸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