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昆仑不是头一回当大哥了,在大垃圾场他就是孩子王,但只有此刻他才真正拥有掌控自己和别人命运的能力,他准备为家人为自己做些事情了,万里长征总有第一步,就先从这几个小伙子开始。
捷达车并未开往小伙子们干活的工地,而是直奔火车站广场而去,刘昆仑找了一家熟悉的牛肉馆,每人一海碗的牛肉汤,多加肉多加辣椒,再来半块锅盔掰成小块泡在汤里,这种硬面饼源自于古代军粮,一大碗下肚别提多压饿了,六个人又叫了一盆烧牛头,一盘凉拌牛肉,两瓶廉价白酒,一顿饭吃的舒畅无比,撮着牙花子打着饱嗝出来,刘昆仑又说我请你们洗澡按摩,一条龙走起。
凯撒宫的领班认识刘昆仑,一阵耳语后,领班带着暧昧的笑容上楼安排去了,昆仑哥有指示,给几个小兄弟准备败火的节目,以后也别看什么黄色录像了,真刀实枪的干吧。
小兄弟们洗完澡,穿着浴袍忐忑不安,刘昆仑打发他们跟着领班去按摩房,他独自一人躺在大厅休息,过了半个钟头,服务员打着手电将几个小兄弟领过来,大伙儿都穿着桑拿服,一脸心满意足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刘昆仑说你们别回工地了,跟我干点别的。
“俺哥,跟你干啥?”秦雄问道,一不小心将邻座的茶杯碰翻,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那位爷膀大腰圆,脱掉桑拿服露出一身文龙刺虎,喝道:“瞎啊你,给我跪下!”
对方只有一个人,但几个农民工小伙都慑于这一身花纹,噤若寒蝉,秦雄傻不愣登的,想拿毛巾帮大汉擦拭,却被一脚踢翻。
刘昆仑站了起来:“敢动我的人,你哪儿的啊?”
“你哪儿的?你谁啊!”对方丝毫不买账。
“你到火车站这边来玩,怎么不认识我?”刘昆仑走过去,仰头看着他,休息大厅灯火黯淡,凑近了才能看到昆仑哥的容貌和传奇性的刀疤,大汉立刻怂了,忙不迭的说误会,不好意思,刘昆仑也没和他计较,几分钟后,纹身哥就遁了。
经此一事,大家才知道刘昆仑是火车站一带的老大,用香港录像里的名词说,叫扛把子。
“不算什么扛把子,就是杀出点名堂。”刘昆仑淡淡道,享受着小伙子们敬仰的目光,“杀过两头藏獒,四个人,也差点被人杀了。”
“俺哥,你是不是想让俺们跟你混社会?”秦雄问道,但语气里听不出憧憬和兴奋,丝毫不似刚进敦皇的自己那般一腔热血,豪气云天,他有的只有老实人的紧张不安。
“不是,我是想干点工程活儿,缺人。”刘昆仑说的是实话,这几个都是老实孩子,不适合打打杀杀,干活倒是一把好手。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这几个人竟然都不愿意跟他干,秦雄解释说,老板很仁义,对我们很好,我们不能说走就走,那样不仗义。
刘昆仑更惊讶了,天下还有这么好的包工头,能把人心收服的如此彻底,他问你们包工头叫啥名字,得空我去拜访拜访。
“祁庆雨,我们都喊他祁叔。”秦雄说。
刘昆仑记下了这个名字。
饭吃饱了,澡也洗过了,下一步就是回工地继续搬砖了,刘昆仑作势要开车送,几个小伙子一致强烈反对,说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行,后来才知道,他们身上连坐车的钱都没有,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硬是靠两只脚走回十公里外的工地。
刘昆仑又来到金桥大市场,陆刚掌权已经有段时间了,一切似乎和以前没有变化,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但刘昆仑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以陆刚的魄力,绝对要掀起一波大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