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轻轻拂过北落的胳膊,楼心痕感觉到那精纯的灵气,心里涌上说不出来的滋味。
“妖精,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出手乱打人了。”楼心痕郑重其事的保证。
“你出不出手不关我的事,只要别惹到我就行了。”少女依旧很冷漠。
“妖精,你叫什么名字?”楼心痕自知理亏,人家对他爱理不理也是应该的。
“名字,随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一个代号而已。”少女回答。
“奔波霸?”
“霸波奔?”北落一本正经的问。
“那俩货不是死了吗?”少女的脸越发阴沉。
“北落你忒不会说人话,我看叫小鲤怎么样?”楼心痕笑眼眯眯的问。
嗯,据说初出江湖的妖精都没有名字,只要你给妖精取一个名字,妖精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离不弃。
“我觉得应该叫小鱼。”北落说道。
“小鲤。”
“小鱼。”
“随便啦,叫唉也行。”大海依旧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少女一夜没睡好,精神不济,像只猫一样,很不耐烦的想要挠他们两个一顿才好。
“小鲤,就叫小鲤,小鱼,有好多女孩都叫小鱼,小虾米什么的,多俗气。”楼心痕的脸趴在那块破木板上,看着少女,呵呵傻笑。
“还有好多男人叫小李,小王,小赵……”北落不服气的反驳。
“是小鲤,不是小李。”楼心痕瞪着眼睛就要跟北落吵吵。
取名字的事情他一定要赢。
“好好好,依你依你,啰哩八索的,烦不烦?”少女闭目养神,更加不耐烦。
“你看,她喜欢我给她起的名字。”楼心痕瞬间乐开了花。
“无聊。”北落败下阵来,头一歪正好挡住楼心痕火辣辣的目光。
“小鲤,你跟着我们想去哪里?”楼心痕不甘示弱的直着脖子,望着少女问道。
“随便啦,反正不在凤凰城就好,那里有好多人恨不得把我煮了,蒸了,烤了,糖醋了吃。”
睡是睡不着了,少女无聊的趴在那块破烂木板上,撩水玩。
“小鲤放心,我在凤凰城很厉害的,以后你跟着我,只要有我在,没人敢烤了你吃。”楼心痕看不到少女,觍着脸又从北落身边游了过去,拍着胸脯保证。
“我记得以前我哥也是这么说的,我想他们了,可惜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少女瞟了楼心痕一眼,懒得撵他,目光有些沉闷悲伤。
“为什么?小鲤,你想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要不我这就带你去找哥哥?就算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楼心痕觉得他应该为少女做点什么,否则他心里会过不去。
“不去了,天大地大,去不到的。”少女明亮的眼眸越来越悲伤,好像有泪光闪烁。
“那你就把我们当哥哥,不如我们三个人结拜吧?”楼心痕立刻提议道。
救命之恩如何报?
以身相许这话不是应该女人说吗?
可是现在是人家女孩子救他?
他要如何说?
幸好他看过一出戏叫做梁祝。
咿咿呀呀,特别矫情的梁祝里面不是先结拜,然后日久生情吗?
其实以前楼心痕最看不起结拜这种事了。
但凡男女结拜,一定是女的不要脸的讹上了男的。
什么义结金兰的兄弟情,呸,男人和男人之间都不可能会有兄弟情,更别提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破事?
女人啊可以有很多个心眼,但是把人当傻子就不对了。
楚国建国不过区区三十年左右,之前连年征战,礼乐崩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想想饭都吃不饱,命都活不了,谁还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
所以燕楚两国民风十分彪悍,但凡爹妈有一点本事,都要把自己漂亮出彩姑娘推进某些书院之类的地方,力求勾搭上前途无量的权贵子弟,使自己的家族再上一个台阶。
当然如果不小心看走了眼,比如像祝英台一样一不小心喜欢上了什么寒门子弟,那也休怪做爹妈的无情了。
养女儿啊,就是要用的有价值,你说谁家会容许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随便嫁给连彩礼都出不起的寒酸秀才?
思相国的天下,寒酸秀才熬出头才怪?
所以像楼心痕这种盘靓条顺,世代簪缨的候府公子,当真是凤凰城内各类小姑娘最抢手的货色。
当然这也养成了他眼睛长在脑门的骄傲自大。
权贵子弟身边都有好多小丫头伺候,可是他没有,他忌讳所有女人,只要是女人一律要离他一丈远。
但凡哪个姑娘不长眼的靠近他,他都要羞辱一番,以为人家跟着他就是要嫁给他,典型的被害妄想症。
所以他今天提出义结金兰,真的是谁家祖坟上烧了高香。
“不结拜,我之前结拜过一次,结果所有的人都欺负我,日日家教训我,打压我,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很烦,不结拜。”
谁想到少女那一张脸越来越冷漠无情,直截了当的拒绝。
“我们跟别人怎么能一样?你是妹妹,我们当哥哥的怎么会欺负你,放心,哥哥是不会欺负妹妹的,哥哥会永远保护妹妹。”楼心痕依旧缠磨着少女。
欲擒故纵吗?
这个姑娘好像比那些庸脂俗粉聪明多了。
“说不结拜就不结拜,我有哥哥,我哥哥个个都对我很好,你肯定没他们好。”
金色尾巴游得很快,少女远远望见一座小岛,郁闷的心情有所好转,却依旧毫无情面的拒绝。
“小鲤,你看我们刚刚认识就这么同甘苦共患难,不结拜为兄妹,真的天理难容。有人欺负你,不用怕。以后别说凤凰城,就是整个楚国,只要有我罩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你说说谁欺负你了,我去打他。”
楼心痕的脸被炙热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自顾自拍着胸脯,热烈而真诚的承诺。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北落忍不住嘲讽,少女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北落,今天你怎么总是跟本少爷作对?”楼心痕瞪眼睛。
结拜,一定要结拜,要不然他如何报答人家?
“好好好,我不说了成吧?”北落转头不理他。
“小鲤,你多大了?”楼心痕也看到了那座孤岛,继续啰哩吧嗦的问,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拉下脸面要跟人结拜,所以一定要在登上小岛前搞定,以免节外生枝。
“忘了,我出生的时候被人打伤了,伤了根本,身体一直很虚弱,好长时间没长个,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少女面无表情,声音冷淡陌离,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说着自己。
“放心,哥哥们保护你,不会让人再伤你。”楼心痕心里一酸,再一次热烈的承诺。
“我怕你们护不住,反而连累我。”小岛近在眼前,金色鱼尾快速往前冲,少女不屑一顾。
“看不起哥哥?”楼心痕脸上火辣辣的疼。
若不是因为他横冲直撞,他们三人哪里会沦落成这般模样?
人家不信他,也是应该。
“嗯。”少女淡淡的嗯了一声,推开破烂木板,带着北落朝着小岛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