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我们跟着,我们就等等看,放心,没人能伤得了她。”北落闲哉闲哉的说道。
“啊,救命啊,救命啊……”
不过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深宅大院里传来了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楼心痕和北落心中一凛,飞身而上,循着那惨叫声寻去。
“救命啊,救命啊,老爷被杀了……”
一个年过半百,花白头发的老妪踉踉跄跄的奔走呼号,惨叫救命。
楼心痕倒是认得此人,此人就是大司马的夫人,他小的时候去大司马家,翟夫人还曾给过他金镙子。
翟战死了。
翟战确实死了。
就死在他自己的方天画戟之下。
方天画戟如同一根铁钉把翟战钉在他自己书房的墙壁上,那一双混浊苍老的眼睛似乎至死都不相信他轻易被人杀了。
他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楼心痕看着翟战的尸体,心底发寒。
翟战是前任大司马,与他爹同朝为官,一柄百十来斤方天画戟用的出神入化,辞官回乡也不过是为了潜心修行,希望有一天得道飞升,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说死就死了?
“小鲤,小鲤……”
楼心痕和北落惊慌失措的在众多房子中寻找少女。
“杀人了,杀人了……”
越来越多的女人凄厉惨叫。
越来越多的男人倒在血泊中,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楼心痕和北落粗略的检查那些尸首,发现死了的那些男人都是些赫赫有名的邪门歪道,他们心狠手辣,又擅长采阴补阳。
而他们也都是死在自己成名绝技之下。
“快走。”北落的脸色很难看,似乎预感到什么。
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响起,楼心痕和北落赶到的时候,他们可以看到将死之人死前的痛苦与绝望,却始终看不到那个出手杀人的人。
“小鲤……”楼心痕忽然绝望了。
小鲤很强大,他们找不到小鲤,说明小鲤永远比他们快一步,小鲤可以灭了鱼妖一族,自然也可以灭掉这些实力并不怎么强横的修行者。
那个杀人的人会不会是小鲤?
她说有点私人恩怨要处理,跟谁处理?是不是需要杀人才能处理好?
“楼心痕……”
他们终于看到了小鲤。
小鲤站在一个院子里,似乎在等着他们。
“小鲤,你没事吧?”
小鲤白衣胜雪,不沾一丝风尘,更别提一点血迹了,楼心痕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起了心。
他们是修行者,只要他们的修行高出别人一截,就算杀人亦可白衣胜雪,不沾一丝血迹的。
“帮帮忙。”少女推开一扇门,仿佛推开了地狱的大门。
楼心痕和北落永远无法想象,这世间的罪恶是可以滔天。
那一扇门的后面是一张张仿佛被吸干血肉的人皮。
那些人皮都是女子的人皮,而且都是修行者的人皮。
一张张人皮被钉子钉在墙上,好像展览品一样,静静的挂满一整个房间。
这里是翟府,是翟战的地方,这里除了翟战还有很多有些名气的邪门歪道。
这些女修行者血骨无存,只剩下一张皮,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可是楼心痕还是明白,最近一段时日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在寻找自家丢失的女修行者。
那些女修行者都是在下山历练的时候消失的,但是等各门派放出风声寻找的时候,这些各大山头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师姐师妹们又忽然出现了。
她们出现在各大府衙门前,言之凿凿说出师门丑事,并且痛心疾首的与师门断绝关系,从此绝迹江湖。
很显然,翟战说回乡修行不过是一个借口,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修炼邪门歪道的功法。
一代战神变成了个邪修?
一代天骄终成邪魔妖道?
楼心痕的心被眼前这些不能称为尸首的尸首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杀,都该杀。
为了所谓的长生,为了所谓的成仙,翟战与邪门歪道同流合污,采阴补阳,吸干无数女修行者的修为,还披着她们的人皮出现在人前摆弄是非,损毁各门各派的名誉,以至于后来就算各大门派再有女弟子失踪,师门也禁止弟子们找寻,生怕给自己惹一身腥。
好计谋,好算计。
然而更令楼心痕震惊的是,那房间墙上有一道暗门。
暗门打开,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水塘,那水塘边上横陈着一个貌美的鲛人。
十几个邪门歪道阴笑的围着那个鲛人。
“哭啊,眼泪怎么那么难掉下来?”
那个貌美的鲛人被渔网紧紧勒着,细细的渔网将她勒的皮开肉绽,一个邪门歪道用钳子一片一片的将她的鱼鳞拔下来,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你说这些鲛人怎么就那么傻,哭一下会死啊?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放着我来,我就不信以我的手段她能不哭。”
另外一个歪门邪道玩着一把刀,就着渔网的痕迹一刀片下一片肉,放在嘴里生嚼道:“新鲜的生鱼片,你们谁吃啊?”
“啊……”
鲛人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惨叫,然后奋力一挣,挣开渔网,一跃而起,将那人扑倒在地,死命的咬住那人的脖子,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小鲤,小心,别过去,有妖怪……”
他们走进甬道,刚好看到鲛人尖利的牙齿撕咬着那人的脖子,脸庞,像个嗜血的妖魔,楼心痕赶忙挡在少女前面。
眼看着一个邪门歪道的剑就要刺入鲛人的后背,少女身形一闪,如一道青烟瞬间到了那鲛人面前,不由分说,一掌将那拿剑之人和被咬的人毙了性命。
“你们是谁?”
“要你命的人。”
十几个邪门歪道冲了过来,少女的碧水刃在她手中瞬间变幻了十几个招式,强大的剑气将鲜血的味道焚烧个干净。
那十几个人歪门邪道不分前后,顷刻间倒在地上,死状极其凄惨。
楼心痕上前查看,那些邪门歪道亦是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下,手法堪称干净利落。
“小鲤,那个鲛人疯了,你别过去。”
鲛人满脸鲜血,面目狰狞,好像怕死掉的人没死透,依旧狠狠地咬着那人脖子,咬得血肉模糊,咬得鲜血流满了一地,少女一步一步走过去,楼心痕连忙喊道。
“这世界总有一种人打你、骂你、羞辱你,欺凌你,甚至想杀死你,可是等你被逼到绝境还手的时候,他们就会跳起来说:你看,她多疯狂,她多可怕,你看,她滥杀无辜。”
少女轻轻拍了拍疯狂的鲛人,鲛人慢慢松开了嘴。
“公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微弱的声音似乎随风飘散,鲛人眼泪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终于落下来,变成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珍珠。
楼心痕想起在青楼里面,少女一直摆弄着一个女子脖颈间的一颗珍珠,想来就是为了打听那颗珍珠的来历吧。
而这个鲛人被刀割的浑身是伤,想必也是为了这些珍珠吧!
那巨大的水塘边上,有一小桶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珍珠,小桶上红津津的,好像是怎么冲洗都冲洗不干净的血迹,说明他们不止残害了一个鲛人。
少女随手一挥,破开水塘上的结界,他们果然看到了十几个鲛人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浮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