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之前他的一句话,王氏的一颗心一直高高悬起。
此刻更是恐惧到了顶点,“怎么样?三儿什么情况?!”
“三少爷的左半边在雪里冻得太久,左边手臂和大腿、小腿上的肉,都被冻坏了,只能割除掉……”
“什么?!”王氏心疼得不能呼吸,“就不能不割吗?”
梁府医摇头,“不割除的话,那坏死的腐肉就一直在伤处,伤口无法愈合,容易感染发热,很有可能就丢了性命。”
王氏一想到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夫人也可去看看的。”梁府医深吸一口气,“还有,他的左手五根手指,以及左脚脚趾头……全都坏死了……”
王氏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梁府医又吐出了更加骇人的一句话。
“还有,三少爷的左脸和左眼……也……”
“啊——啊——”王氏跌坐在地上,突地仰天惨叫。
其实梁府医没敢说出更坏的一种情况是……
如果左半边的脑子也冻坏掉了……
(宝子们,如果脑子被冻坏掉了,会死吗?太残忍了,我不敢写……)
惨叫声引来了满院的丫环婆子,何晴晴和穆仲言再次披衣赶来。
何晴晴抱住王氏,满目惊恐,“舅母!舅母!怎么回事?”
穆仲言看向梁府医,“梁府医,是三弟出事了?他死了?”
梁府医连忙摇头,“不,不是的,三少爷还活着,就是……就是……”
“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说?”
梁府医无法,只得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小老儿还没敢下手,就怕害了三少爷的性命……不如你们进宫里请个太医来,再拿主意,要不要割掉那些腐肉?”
穆仲言狂怒道,“父亲呢?!”
有下人说穆相出门了,说是约了同僚喝酒。
穆仲言捏了捏眉心,三弟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居然还有心情出门喝酒?
他当机立断,让人立刻去拿了相府的帖子,去请刘医正。
刘医正是个人精,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上门来求医的朝臣。
何况是重臣?
所以他星夜就披衣赶来了。
穆仲言对他谢了又谢,又让何晴晴把王氏扶回房去休息。
自己和梁府医一起陪着刘医正进屋去给三弟看诊。
看着半边身子紫黑一片的三弟,他不忍地别开了眼。
刘医正也是满脸的不落忍,但他的诊断与梁府医无异。
刘医正说道,“腐肉很快会引起发脓、溃烂、发热,还请你们早做决断才是。”
穆仲言思忖片刻,才深深朝二人下拜,“还请刘医正和梁府医共同为我三弟刮骨治伤。一切以三弟的性命为要。”
很快的,两位大夫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开药抓药、准备刀具……
穆叔慎是被剧痛疼醒的。
一醒来就是刮骨的剧痛。
剧痛几次之后又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又被痛醒过来……
真真一个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一声声惨叫回荡在深夜的相府上空。
……
天亮的时候,王氏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满怀希冀地喊来婢女,问三少爷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