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知道杨阁老和孙尚书跪了宫城,陈康一顶小轿进了宫,但是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就很少有人想再去探寻了。
只是第二天大朝时,陛下金口玉言,封靖王江起云为西北军元帅,掌帅印,以圣旨做兵符之用,调派西北军平西北之乱,着令兵部户部配合不得有误。
圣旨做调兵遣将之用,快马直送到了历安,杨子宁躺在榻上看着明黄的锦卷,笑的见眉不见眼:“还是我爹有办法,这腿也算值了。”
江起云得了圣旨自然有理由调派兵丁出城埋伏对战,而不只是一味的防守反抗。
圣旨还没下朝就已经出了京,到了历安之后京中才散开消息,黎王为了“避嫌”不在朝上自然不晓得,等到黎王得了消息再想阻拦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银票案昌平正在查,原先在黎王府门口堵着的百姓也纷纷散开,但是黎王似乎已经习惯了从后门进出,这前门反倒是冷落起来。
宝蓝小轿稳稳当当的进了王府,幕僚疾步上前凑近耳语,黎王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但其中的冷意可寻:“我这个弟弟,提防的很。”
压低轿子黎王缓缓走出来,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竹玉一般的手指,漫不经心道:“告诉他一声,江起云接了西北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兀风是什么本事咱们都清楚,抓点紧吧!”
“是。”
“对了,让宫里的机灵点,别让慈宁宫的那位太痛快。”
“属下明白。”江起云原本以为自己得了圣旨,城下军队该谨慎收敛些,可是万没想到,自打自己接了圣旨重整军队后,敌人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颇有些一决雌雄的意味。
军中的几位将军见状纷纷摩拳擦掌,主动请战想打的对方一个落花流水,可都被江起云拒绝了,紧闭城门绝不应战。
城中无战事,清河便从军营中得了闲便专心操办玉画离开的事。玉画有孕在身,清河也没有经验想了又想还是和玉画商量,将此事同少平讲了。
少平激动的不能自己,还没来得及欣喜转念就想到了眼下的情况,恳求道:“郡主,城外兵乱不平,玉画还需要您……”
“我知道,玉画此胎还不到三月,尚不稳妥,所以我想找人带玉画离开历安,待历安境况平稳之后再回来。”
少平在原地来回踱着,“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可我实在难离开,玉画独自离开,我怕……”
“这你放心,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若能找到她是最好不过了!”
听清河这么说,少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惭愧,苦笑着说:“我这个丈夫实在是不称职的很,就连这种事情都不能亲自替她操办。”
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传话的声音:“少平将军,元帅请你去主帐议事。”
“就来,”少平冲帐外喊了一句,随口转过头看着清河,干干的扯了扯嘴角,“我晚些再回去看她吧!”
说着又像跟自己保证一样,微微的点了点头,来不及和清河多说,转身离开。
清河看着被掀起又被重重撂下的门帘,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不知多少次母妃亲下厨房等着父王回来吃饭,又不知多少次父王匆匆赶回又被令兵急着叫走。
母妃的脸上从没有委屈抱怨,反而是一脸的骄傲的对小叶梓说道:“家国天下,你父王保卫国家也保卫我……”
清河的回忆被帐外的通报声打断,“郡主,军营外来了一人,说要见你。”
清河直觉来人正是自己要等的人,但现在两军交战之时不敢大意,于是问道:“来人可说自己是谁?”
“并没说,只说自己是为玉画夫人而来。”
果然是她。
“我知道了,不用请进来,我出去见她。”
清河走出军营就见木栅外站着一黑衣人,斗笠遮面,腰佩长剑。
听得身后有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掀开斗笠却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声音极轻:“郡主。”
清河看着那张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脸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久不见了,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烛心,郡主给的名字,不想就这么扔了。”
站在军营外等清河的人正是烛心,清河想了想约摸着近一年没见过她了,却没成想她离开之后竟一直跟在玉画身边。
清河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现在站在对面却生分的很,半点也热络不起来责怪吗?可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还是自己有求于她的时候,清河是真的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最终还是烛心先开口:“郡主,玉画她,是不是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