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姝的灵堂有些清冷。
李旭文被软禁了起来,赵氏夹着尾巴不敢多言,这来往之人,渐渐也越来越少。
哪怕是那些想看赵氏落魄的,也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出言嘲讽。
李清瑶在锦华宫休息了一日,又换上了件素色衣裳,去了李忆姝的地儿。
赵氏在她前脚踏进厅里时闭眼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想对上她,还是突来的担惊受怕让她泄了气。
待李清瑶停在李忆姝尸首旁边时,厅里更是只余下空荡。
“原本懒得再来瞧你。”
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李清瑶融于一片雪白之间,目光悠远,语气平淡。
“只是昨夜突然想来,你我相识这么久,我竟是从没见过你如此平和的样子,若你早这样,我好歹会想法子,让你留的漂亮一些才是。”
悠远的目光逐渐回笼,似想起什么,寒意一闪而过,嗤笑声起。
“想来上一世我在地牢的模样,你是记了个清清楚楚,如今才会在疯癫中,选了这么个法子来对自己,还真是一点不愿吃亏,连死法,都要比过我。”
说完,李清瑶又站着看了一会儿。
没人知道她平静的眸子下蕴藏着怎样的惊天骇浪。
不远处是燃着火的盆,四周白纸翻飞,但无人看守时候,却无一落进盆中。
......
让人没想到的是,入夜,灵堂走了水,红艳艳一片。
从翌日起,便有流言在宫里散开。
赵家作恶多端,赵氏心怀不轨,四公主也是乌黑心肠,所以才招来了邪物,让其变得疯魔,甚至连人走了也没放过。
而被邪物看上的这等事,兴许下一个就会落到赵氏的头上。
随着这些流言一同出来的,还有后宫曾经有孕,但未能顺利生产的那些往事。
陆陆续续有四五人到淑妃那哭诉,都是这些年受过不少恩宠,但又逐渐没了动静的妃嫔。
话里的怀疑,都指向了赵氏。
这样的机会落到淑妃手里,又怎会被放过。
首当其冲被唤去问话的,便是曾经一直跟在赵氏身侧的竹曲。
宫里越发热闹了起来。
也因着那些流言,后宫中人心惶惶。
唯有李清瑶,正坐在锦华宫里,由着云水替她揉着额。
旁边是汁水甜腻的新鲜果子,还有玉贵人新送来的安神之物。
自从那日后,玉贵人便像是换了条路子。
近几日虽不能着新衣带花饰,但她却能正好穿着素净里最打眼的衣裙。
柔柔弱弱往园子里一站,整片高昂的菊都成了她的陪衬,引来了帝王的看顾。
新鲜果子确实水嫩多汁,但熟透的果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
而此时的赵氏,在她空荡的宫殿里来回踱步,越发没了理智。
想法子送回赵府的信彻底没了回应。
淑妃更是步步紧逼,大有一种不让她死也要让她脱一层皮的架势。
“李清瑶呢,她当真不管我了?”
急切之下,赵氏脑中只浮现出了李清瑶的样子。
那个曾经乖巧贴在她腿边的小女娃,那个她从贱人手里抢来的战利品。
旁边的竹音早已没了劝慰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