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听清楚了。”
太史县令可不敢说没听清楚,小奶娃说得如此辛苦,要是说听不清楚,岂不是辜负她努力掰手指头数半天?
奶团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双腮,一本正经道:“仄些伦,可恶!他们,要吃我家,绝户!”
“哦?”太史县令顿时来精神了,拧眉反问:“吃绝户?”
小卿宝端肃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蛋,义正言辞道:“伯伯,要自,他们罪,才系。”
奶团子表示,舌头好累啊!
脖子抬起也很累啊!
作为一个小团子,捋直舌头说话,当真不容易。县令大人不听进去,都对不起她。
太史县令总算弯下腰:“卿宝,你爹呢?”
吃绝户什么的,只发生在家中没有男人的情况。
“洗了。”小卿宝纯真的面容没有丝毫难过的神色。
太史县令暗叹,心中理解,这么丁点的人儿,还不知事吧。
同时,很是同情小奶娃,这么小就没了爹。
他的大掌压了压奶团子的脑袋瓜,被团子一个扭头避让开去。
“伯伯,豆芽菜,会歪掉哒。”
太史县令脸皮微微痉挛。
豆芽菜?
他的视线挪到她的发顶,竟生出一种认同感,嗯,这比喻的确颇为恰如其分。
“伯伯,自罪呀!”小卿宝拖住他的官袍,不肯放人离开。
太史县令略一沉吟道:“伯伯会查明真相,如果卿宝所说属实,伯伯定会治他们的罪。”
而不是自罪!他自己有什么罪?奶团子话都说囫囵,还一个劲地拖住他。
这些腌臜事,理应由大人来说。如今小奶娃追着他告状,明显是因为吃绝户那事,伤到小奶娃幼小的心灵。
小卿宝满意了,松开手。
然鹅,奶团子下一句话,险些令县令大人破防。
“伯伯,你系不系又哭了?”
奶团子说完正事,开始关心他泛红的眼睛。
看样子是哭了,县令伯伯真的超容易哭!
看来瑶瑶姐的日子不好过,作为有亲爹的闺女,不能指望亲爹来哄,还要闺女哄爹爹。摊上这事儿,她都同情瑶瑶姐了。
“没有。”太史县令否定得干净利落,“伯伯还有要事,先走了,卿宝自己去玩儿吧。”
话落,太史县令再不迟疑,脚步加快往前冲。
就怕被那只黑白大团子追赶上来,耽搁他的时间。
哭不哭什么的,他早已习惯被指指点点。小奶娃误会也没什么,与他一两句说不清楚。
他最近忙疯了!
来平阳县两年多,不说没事干,大多数时候都是劳逸结合,小日子清闲得很。
没有斐然的政绩,亦没有艰难的为官之道。
他本打算就这么躺平,混到任期满,貌似也挺不错的。
何曾想到,区区一个穷县城竟发生一起大案!
居然有人胆敢私挖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