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打过电话给你们,我有打过的……”苏叶子后退一步,突然觉得好像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勉强维持着自己站立的姿势,手紧紧地握成拳,“就在你们走后的第三天,我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住了,我太累了,真的,可是你们总不回来总不回来,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每天都是,我想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么久都不回家,是不是……是不是我太让你们失望了所以你们不要我不要这个家了?然后我就不停地打电话给你们,一直打,不停地打,可是你们谁都没有接,后来手机自动关机了,我想……大概你们是真的不要我了吧?是这样的吧……”
“不是的,不是的叶子,我们没有不要你,那段时间我们太忙了真的,再加上你高考没考好……”苏母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跟苏父是真的很生气,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到最后居然没有考上清华北大,这叫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后来他们决定回研究所工作,那个时候手头有个研究很急,想着也可以让她自己反思一下,于是就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回去,只是没想到……是有看到女儿的电话打过来,但一是手头上确实忙得厉害,而是还在气头上,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没有接,却不曾想他们的女儿在那之后,居然……居然自杀了。
“刚割下去的时候真的好疼,可是看着那些血不停地流着,我突然就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像是一种解脱,我……我再也不用,再也不用面对这样空旷的房间,不用面对你们无休止的指责,真好呀……真好……”想起那个时候的感觉,苏叶子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微笑,但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看样子,这两年她虽然很少有这种负面的情绪,但是依然还没有好的彻底。
“别说了……别说了叶子……”苏母根本不敢再听下去了,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猩红的血液从女儿的血管里面流出,然后身下的地毯,她的心就揪着疼。
“为什么不说?我凭什么不说?”苏母的痛苦仿佛让苏叶子很满意,“你大概没有办法想象那个画面,整个地毯上都是我的血,我当时心里就想,啊终于解脱了,我终于把欠你们的都还给你们了,可惜啊……那天外婆来了……”
是的,那天就在她意识涣散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的时候,她的外婆来了,那是她在这个家里面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她终于还是没有死成功。后来,为了不让年迈的外婆再担心,她努力地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情况才有所好转。
“外婆打过电话给你们的,可是你们还是没有接,后来我就求外婆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其实只要你们有真的关心过我,又怎么能到现在才知道呢?”苏叶子自嘲地笑了笑,“就算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呢?我想,大概你们根本不会在乎吧……”
“妈妈怎么会不在乎呢,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苏母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高贵优雅,整个人已经有些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