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鹫饶溪要求与惊蝉面谈。
子青很忐忑。饶溪提出这样的请求可不是好兆头。他一直没有回燕国,是不是遇到难处了?现在的形势下,再见饶溪风险很大。但是,饶溪一直拖着不回燕国也不是一回事,实在难以回燕国,就必须另行安排他的去向了。
出于安全的考虑,他决定易容成新的面容去见饶溪。
找出了一罐谷子酒,拿起来灌了自己一大口,忍不住就想起了与藤莉一起喝酒的时刻,不禁悲上心来。他放下酒罐,躺在榻上睡了。
早上,在街上的一个食铺吃了早点,去太子府点了一个卯,装模作样地在各书亭转了一圈,见廊道无人,他进了资料室。
见子青悄悄的进来,瞿茼立刻起身抱住了子青的脖子。
一番纠缠以后,子青吩咐她道:“瞿茼,我准备撤离太子府了,你也准备撤离吧?”
她点头,很期待地道:“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我立刻向乔诡辞职……”
“不不,不能这么做。”子青瞅着她的眼睛道:“这么做会让乔诡心生疑虑,对你产生怀疑,到时候你想走就难了。这样,我让你那个在阳秦军大营的你以前的未婚夫来找你报信,说你家出事情了,你老爸死了,你老娘让你回家一次。然后,你就哭哭啼啼去找乔诡,问他怎么办才好?他若不说你回家去看看,你就不停地使劲哭,哭到他主动让你回家你再退出他书亭……”
瞿茼笑了起来:“是逼他同意啊。”
子青也笑了:“资料亭是敏感岗位,你只有逼他,让他确信你不存在问题,主动放你去探亲,你才能脱身。否则,他一定会疑神疑鬼,怀疑你是某方面的鼹鼠,现在要溜之大吉了,会下令抓捕你的。”
“哦,知道了。”瞿茼明白了。
但是,子青还是有那么点惴惴不安,瞅着她道:“瞿茼,你在乔诡面前演的这一出是生死劫,一定不能马虎,要演的悲痛欲绝……”
她笑得更欢了,乜着他道:“在太子府这么多年,你还没有醒悟么?女人演戏是天分,藤莉给你的教训,你还没有记住么?”
子青楞了一下,讪讪地咧嘴,窘迫地笑了。
可是,子青发现自己被跟踪的情况升级了,跟踪者毫不避讳,几乎是公开的监视。好几次他上前询问跟踪者身份,他们除了木然地瞅着他,根本就不理会他,那眼神就是我跟踪你怎么了?你管得着么?
他感觉事态严重,必须试探一下乔诡了。
他去了乔诡书亭。
现在乔诡的书亭是原先芈瑕用的,在内院。
他郁闷地向乔诡报告了被人跟踪监视的情况,请示是否可以动用太子府间谍所的人对他们采取行动?
“我看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按你的描述,他们应该是秦国卫戍军的人。”乔诡一脸的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似的,他轻描淡写地对子青道:“秦国的要害部门都处于相互监察之下,我们太子府当然也不例外,就是我们内部也有相互监督的分工。别忘了子青,你也曾被芈瑕大人下令甄别过。”
“那是事出有因,现在太子府还会对我进行监督么?”子青故意问道。
乔诡一脸的诡异,话却冠冕堂皇:“如果需要自然也会。”
他没有否认,威胁的意味浓郁。子青楞了一下,乔诡这般变本加厉,是要撕破脸了么?
“子青,如果你真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赶紧向我坦白,或许我能帮助到你。”他一脸阴笑,口吻很亲切,似乎吃定子青已经走投无路了。
子青心里有了忐忑,沉默了,书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乔诡诡异地笑了,似乎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子青,我建议你好好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行为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他们对你的身份起疑心了,而且这样的疑心通常是敌对的。否则不会肆无忌惮地监视你。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么?”
“我莫名其妙。”子青装起一副很忐忑的样子,瞅这他道:“乔大人,我该怎么办?您能给属下指点一下么?”
乔诡淡淡地道:“他们一定是怀疑你的身份了,又没有证据,只能监视你,抓捕与你接触过的人,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所以,这种事情要看你自己处理,我没有建议可给你。”
子青只能怏怏地告辞了。
出了乔诡的书亭,出了太子府,他意识道,乔诡这是摆明的要猎杀自己了,自己危机时刻已经到了。
他观察到,跟随自己的人有两三个,还有一辆马车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有了杀了他们的冲动。忽然,他感觉自己见乔诡的行为失策了。如果不见乔诡,自己完全可以装着不知情将他们击杀。但是,既然见了乔诡,他也解释了原委,再击杀他们就没有推诿的理由了。
但是,瞿茼还等着她的前未婚夫送信以脱离太子府;老鹫饶溪还没有离开洛邑,还需要与他见面,商量后续去向。如果不采取行动,就是坐着等死,瞿茼、饶溪也将在劫难逃。
他必须采取行动。
出了紫街,他上了一辆马车,赶去了阳驻屯军大营。
看了一眼后面,他们也上了马车,紧紧地跟了上来。
进了驻屯军大营,他找了联络官戚逵,对他道:“戚逵联络官,我出门办事,遇见了一伙心存不轨的人,一直紧盯我不放。瞧那辆马车,他们都躲在马车厢里。我请求你帮我把他们抓起来,送到阳卫戍军间谍所范彝博士那儿去,请他对这些人进行审讯。”
戚逵知道子青在太子府的身份,立刻召集卫士出了驻屯军军大营,迅速包围了马车,把那些跟踪子青的人全部抓了起来。
那些跟踪者猝不及防,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被戚逵和士兵们押去了卫戍军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