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信,你为我是不顾一切的。”无忌笑道:“但是,你看看,我们的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今后的路还很长,我希望我们一家能够太太平平过日子。想问题要从家的角度出发,而不是从我的角度出发。”
莵绒不吱声了。
白莹很现实,疑惑地问:“可是,无忌,你的安危也是我们家的安危啊?那个魏圉对你不安好心了,你该怎么办?”
莵绒笑了,道:“姐,你别为他操心,他就是条泥鳅,很滑的,魏圉根本就抓不住他。”
“我去意已决,会向吾王奏请,让他允许你们带孩子回信陵。我继续留在大梁,给你们做质人。”无忌解释道:“因为魏圉疑虑的是我,我甘愿做质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死活的。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就可脱身去找你们了。”
“可是信陵也是魏国的地盘,魏圉发现你跑了,一定会派兵围剿的,你依然身处险境。”瞿茼很担心。
“回信陵不过是假象。”无忌解释道:“你们在那里安顿下以后,魏圉的视线就在我身上了,你们就可以趁机去仙鹤山,在那儿定居下来。然后我借口去信陵探望你们,来一个惊蝉脱壳,与你们汇合。”
“仙鹤山在哪里啊?”瞿茼很有兴趣。
“仙鹤山在义渠境内,现在也归并秦国了,是我娘、也是白莹、莵绒的的老家,风光优美,景色宜人。”无忌解释道:“我保证,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哦,是在秦国境内啊,太好了。”瞿茼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说好了,就按这个做。”无忌说着把视线放在莵绒身上:“府里的间谍已经在明面上了。但是,很快魏圉就会在府里的物色新的人选,我们还是要小心,说话一定要走心。接下来,你们可以向管理厨房曳芯抱怨我经常不着家,很寂寞,很想去信陵……”
“我懂的,就是通过她向王宫里吹风,为我们去信陵造舆论呗。”莵绒的眼睛笑成了弯月:“你就放心吧。论演戏,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女人的对手。”
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无忌向魏圉奏请道:“家中夫人对我整日泡在宫廷非常不满意,欲去信陵过逍遥日子去。臣弟也想清静一点,眼不见心不烦,打算把她们送到信陵食邑去。请吾王恩准。”
魏圉笑了起来,道:“她们去信陵食邑我不反对。但是,我可没有整天拽着你泡在宫廷。王弟,你的话很容易让弟妹们产生误解的,似乎宫廷就像柳街花巷一样,让你乐此不疲。天地良心,寡人现在哪有这个心思哦?”
无忌羞愧地作揖道:“臣羞愧。”
“呵呵呵……”魏圉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无忌愿意呆在大梁,喜欢穿行在柳街花巷,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他巴不得无忌这样做。
就这样定了下来,无忌的家眷们搬去了信陵食邑,丫鬟、下人带走了大半,留下了曳芯等丫鬟、下人一干人侍候无忌,以迷惑魏圉。
可是魏圉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无忌,那些禁卫军对他是全天候监视,须臾不离他半步。
无忌根本没法离开大梁,没有机会。
一晃七年过去了,现在,禁卫军对他的监视已经公开化,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戾气,应该是魏圉下了冷血的旨意。
这让无忌很是惶恐,心里有了惧怕。这种感觉哪怕在洛邑做惊蝉到时候,他都没有产生过。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蛰伏,不敢肆意活动,以免激怒魏圉。这七年,除了由禁卫军护送回他信陵过大年,其他时候就没有出过大梁。
他设想的脱身计划没有可能实施,好在魏圉也没有对他出狠招,他也就懒得动弹了,得过且过。在信陵的一家老小也只能龟缩在那儿一直没有往义渠仙鹤山去,夫人们纷纷抱怨他言而无信了。
只是太平的日子没多久,秦国强化了远交近攻策略,开始步步紧逼邻居韩国。
魏圉得报很是惊恐,秦军虽然进攻目标是韩国。但是韩国与魏国疆界也是相错如织绣,秦王也会垂涎三尺,事后再冲魏国来吧?
心烦意乱,他下旨召无忌进宫商量应对策略。
无忌知道魏圉召见自己的目的,是因为秦国开始进攻韩国,他疑心秦国接下来会找茬魏国,或者疑神疑鬼认为秦军进攻韩国只是虚晃一枪,目标是魏国。
魏圉对自己的对话是捡合心意的听,一般都是对牛弹琴。无忌也清楚自己多说无益。他去意已决,就等机会了。但是,他曾答应父王相助魏圉,他不能食言,是不能与魏圉翻脸的。所以,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应付的,魏圉的面还是要见的。
他笃悠悠地信步而走,拖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了王宫大殿,气定神闲地站在了魏圉面前。
魏圉显然感觉被无忌怠慢了,只是现在他有求与无忌,只得隐忍不发地讲起了自己的担心。
无忌说话也婉转,含糊敌说了自己的分析:“吾王,据臣的情报,现在秦国采取的是远交近攻策略。远交近攻不是嘴上讲的进攻近的国家,交好远的国家这么简单。他先要缓和与山东六国的关系,然后选择进攻某一邻国。所以,它先要与秦的邻国、地处中原的韩、魏两国交好,然后视情况对楚、赵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如果楚国强,则与赵友好,以威服楚,反之亦然,逼迫楚赵两国亲附秦国。搞定楚赵亲以后,东面临海的齐国就孤立了,他必定会恐惧,只能自动亲附秦国。
而吾王知道,燕国本来就与秦国交好。
这样,山东六国就没有那一个与秦国作对了。
那时,再选择地处中原的或韩、或魏进行蚕食战争。这样,得寸土则为秦国之寸土;得尺土亦为秦国的尺土。
现在,经过这几年的运作,秦国基本上达成了实施远交近攻策略说需要的外部环境。
很不幸,韩国首先被昭襄王选中了。毕竟韩国与秦国疆界相错如织绣,秦王对韩国的土地很是垂涎。”
魏圉耐心地听了无忌的分析,感到心惊肉跳:“这么说寡人的预感是对的,秦国不过是先拿韩国祭刀,接下来就是魏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