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最后程芝兰还是没有收,和舅妈掰掰扯扯,最后又勾肩搭背地跑到外头说话去了,别的不说,程芝兰对娘家,最亲近,最敬重就是她的大哥程军。
很多人讨厌程军的大哥派头,觉得要论资排辈,轮不到他程军来占据这个家族的第一把手,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摆出大哥的样子,却也真的做了大哥该做的事。
早些年,老陈办的工厂破产,落魄到一家人吃不上饭,奶粉钱都要借的时候,是他大手一挥给了一千块钱。
那可是千禧年的一千块钱。
不光是对程芝兰一家,包括陈庭汉的户口、升学问题是他在操心,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受到过他的恩惠和照拂,遗憾的是,他对家族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并没能得到认同,更多的是利用和提防,一颗热诚的心,所托非人。
也正是他这份天然的热诚和直性子,让他被推举到和王凯那个集团对抗的第一线。
程军一生扎扎实实,从做工程发家,经历过无数时代的大浪,不依靠投机生意,不做任何有风险的大额投资,小心谨慎,就像一艘可靠的大船。
可就在最后那段时间,他陷入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境地里,被王家掀起的风浪掀翻。
时至今日,陈庭汉都很难想象,这群人到底是跟他说了些什么,才会让这么一个人,去绑架王衿伶,并最终身死。
官方通报给出的结果是坠楼身亡,疑似自杀。
但他死的地点明显不是平时他会去的地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稳扎稳打了一辈子的人,会因为对抗王家而压力过大,选择在一栋不为人知的烂尾楼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后来他们这家人唯一能查出来的是,程军在死前与王衿伶有过接触。
所谓绑架也是根据那段时间行动所推导出来,还被“被害人”否决了的猜测。
程军死之后,程芝兰就和娘家断了联系,往昔的情面不在,在的只有仇恨。
清官难断家务事,特别是被他们掐头去尾,隐藏起真相的家务事,陈庭汉很提防那个时候的情况重演,但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和村里土地被侵占有关。
所以重来一次,他再讨厌这伙人,也得把关系基础打好,起码在程军这边,有说得上话的渠道。
如若不然,陈庭汉看都不会看这帮人一眼。
……
一帮人浩浩荡荡去了预订好的大排档,陈庭汉没跟着他们,反而进了程军家里,他也没有走,坐在书房里,门敞开着,四下无人也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程军看到了陈庭汉,问道:“不跟他们去吃饭?”
“还早呢,菜才刚交过去,都是些海鲜,处理都要处理一会,不着急。”陈庭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房间,发现程军桌上摆着象棋的棋盘,他心思一转,说道:“老舅咱们下把棋吧?”
程军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说道:“来。”
棋子摆好,阵势拉开,屏风马对中炮巡河车。
老舅似乎没想到陈庭汉居然还有几分棋力,有点疲于应对,随后陈庭汉就开始控制水温,走上几步漏招,下棋不是正事,正事是旁敲侧击,关于工程承包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