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小镇的街道上就出现了这么一位流浪汉,总是用头巾裹紧头发,戴着口罩,披着破烂的斗篷,白天能看见他靠在房子边,面前摆着一只破烂碗,却很少有人会往里面扔莫内。
流浪汉站起了身来,端起那只破烂的碗,从中摸出了两枚布洛兹,把手放在了发出声音不停抱怨的肚子上,无奈地重新坐下,因为这两枚布洛兹真的买不了什么,之前的遭遇让他不敢再去平时觅食的地方碰运气。
努力不去在意肚子的抗议,看着来往的行人,觉得要是自己端起碗来呦呵两句是不是就会得到更多施舍,但是也只是想想,还拉不下脸去做那种事情。
一块被啃咬了半边的面包被丢进了碗里,破烂的瓷器碗摇晃着发出声音最后倒在了地上,令那面包滚到了流浪汉面前。
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丢面包的人带着玩味的眼神,伸手捡起了面包,犹豫着没有送进嘴里,听不懂那似乎是嘲讽的话语,在饥饿的压迫下浅浅咬上了一口,干巴的面包吸干了口水,费力地吞咽下去后感觉到了许久没有的饱腹感。
见这流浪汉真的吃了,那丢面包的人也是指着他嘲笑一番,发现没有人跟自己笑才自讨无趣地离开。
流浪汉拍去了面包沾上的灰尘和碎石,吹了吹,才送进了嘴里,没有在意周围行人异样的目光,只是想填饱他的肚子,终于令这该死的饥饿感停下后,移动到了阴凉的地方坐下,靠着墙壁任由午间的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街道已经冷清了下来,太阳已经下山,再次感到饥饿的流浪汉站起了身,捡起了那破烂的碗,怕离开后不认得路回不来这里。
走过栋栋熟悉却不认得的建筑,来到了这一处真的认识的广场,环顾四周没人才走了上去,捧起喷水池里的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洗净了油腻的面孔,若不是不想脏了这水,肯定已经跳进去好好洗次澡了。
坐在了喷水池边的长椅上,抚摸着屁股下粗糙的木板,感慨万千,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还有那从来没有减轻过的愧疚自责压在心头。
流浪汉摘下了布条做的口罩,摘下了头巾,暂时脱下了斗篷感受着夜风的凉爽,眼神迷糊,抚摸着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却还是会在触碰下传来阵阵刺疼,只有感觉到疼,才会有活着的实感。
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人不清楚到底是应该哭还是笑,哭自己的悲惨……笑自己的悲惨?
一旦坐下,就不想再起身,这膈应屁股的长椅在重新躺上去后有一股莫名的安心感,让已经很久没能睡上好觉的流浪汉用那折叠好的破烂披风枕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简单地睡到天亮也变成了奢求,每次入眠不过多久都会被噩梦惊醒,久久沉浸在恐惧里无法入眠,就算能再次睡着也会在不久后醒来,如此的折磨让本就疲劳不堪的流浪汉开始分不太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尼罗卡里哥哥,你看着很累的样子啊,没有好好睡觉吗?”
再次睁眼时,是那片森林里的池塘边,还没能看清楚那片夜色下时而有萤火虫飞过的池塘,就感觉到了肩膀边传来的冰冷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林业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听懂了他的话,就代表了这一切只是个梦,他,还是永远地离开了。
“怎么哭了?是因为见到我太开心了吗?”白发的少年坐在林业的身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看他莫名其妙地就哭了也是打趣道。
“原来平时你都是在笑我吗?”林业抹去了眼泪,转过身来,想要好好看清楚他的脸,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摸了上去,感觉到了如同握着冰块一样的冰冷,却没有松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要道歉啊,明明哥哥什么都没有做错?”白发少年轻轻推开了林业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月光,表情在阴暗中看不清楚,眼睛却泛起淡蓝色的光芒,语气中是担忧和责备。
“若我一开始没留下,你就不会死!家也不会被袭击,到现在,他们还是活的提心吊胆,我能做的就是在把一切搞砸后逃跑!因为我就是个他妈的懦夫!只会逃!不得不面对后果的时候也是夹着尾巴摆出可怜的样子,期待会被原谅!”林业说出了心中的话,希望会被痛骂一顿,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声音和举止也变得歇斯底里,不再掩饰地叙述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