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
叶尘与见狸花娘娘在船头轻巧一跃,便跳上了岸。
船家在船头看着,笑而不语。
活得久了,又见得多了,其实有些道理无需书中得,自然会通。
他早就看出了这位客官的不凡,只是他一个船家而已,又去多问什么呢?
“小哥,夜路慢走。”
“老丈也请慢些。”
船桨一撑,小舟便又离了岸。
待船走远,叶尘才收回目光来,打量四周环境。
只见月光下江水晃荡,波光粼粼,水花拍岸。江面寒气升腾,倒映着明月。
又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朦胧,好似碎星点点。
夜风吹拂,凉飕飕的。
叶尘不由缩了缩脑袋,紧了紧领口。
江风虽凉,但并不刺骨,叶尘倒也习惯,不冷。
他抬头看向了远方。
再低头寻一寻,狸花娘娘到了一处新的地方,又开始跑来跑去,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好似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兴奋。
“走了。”
叶尘说道。
“好的。”
依旧是叶尘在前,狸花娘娘时前时后时左时右,直到叶尘说要请她帮忙探路后,她才老实走在前面。
一夜歇息之后,从渡口往凌波郡走,将近百里的行程,除去山路弯折难行、草盛林密之外。
光是把他们拦下来的山贼就有两拨。
其中一拨人数众多,有二三十号人,另一拨人数少,也就五六人的样子。
要说银钱,叶尘身上倒还有些,打发了这些山贼,剩下的银钱,刚好够给狸花娘娘买些零嘴儿。
不过,那些山贼倒是精明,见叶尘穿得不俗,又不像缺钱的模样,便是没动武,仅凭言语恐吓。
叶尘到凌云郡已是第二天上午了,根据太阳的方向分辨北方,但其实也不是很准,一来日出不见得是正东方。
二来城区东西南北划分不见得精确,半找半问,终于到了北城。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
好不容易找到,递过了信,那汉子立马伸出双手,颤抖着恭恭敬敬接过竹筒。
当即拧掉泥封,拆出信纸,捧在手里才读两三行,便已红了眼眶。
读完之后,顿时嚎啕大哭。
叶尘只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不久里头有人听见哭声走出来,是个妇人。
见状连忙搀扶起汉子,掏出手巾擦掉他的涕泪,又是询问,又是安慰,好久才将他劝住。
“让小哥见笑了。”
“哪里的话。”
叶尘摆了摆手。
那妇人道:
“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可怜我夫这为人子的,远在千里之外,竟都两三年没有回去了。”
“惹得老母思劳成疾,还得请人带信来,催促我们早些回去……”
妇人越说越伤心,忍不住落泪。
“小兄弟今天就别走了,吃顿饭,休息一晚再上路,不然你们赶路辛苦,累垮了,可怎生是好!”
妇人拉着叶尘,不想放他走,更不想他因为赶路累垮了身体。
一点也不敢耽搁,立马便去外头捉了鸡来。
这年头谁都知晓送信的难,有人不远千里送信而来,可不是给了路费就算了的。
好吃好喝只是礼节,其中情谊难以偿还。
叶尘本想拒绝,不过见得妇人热情招呼,他犹豫了下,便是同意留下吃饭。
这时,又有敲门声,比叶尘力度稍大,主家连忙抬起袖口,擦掉了面上湿润,与叶尘说了一声,便快步往外走去。
叶尘也随他出去了。
还未走到门口,主家便已喊道:
“敢问……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