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飞道:“陛下,臣叹气是为陛下感到惋惜!”
“纺车造出来倒是造福千秋万民,但陛下这么辛苦,难道不应该从这台机器里,赚一点点银子吗?比如一千万两。陛下是好人,好人难道就应该吃亏?”
一千万两?!
“当啷”一声,天启皇帝手里的斧头掉在了地上,差点没砸到脚。
朱由校确实想过这台机器能极大提高织布效率,但赵羽飞所说的一千万两,确实吓到他了。
赵羽飞忙道:“臣给陛下算笔账啊,臣的嫂子,起早贪黑的织布,整月下来,也才得银一两。这台机器呢,织布的速度提升了十六倍,也就是我嫂子一个月可以赚十六两。”
“汉人女子坚毅勤劳,十万织女,所得的银两,陛下,您算算,一月就多出一百五十万两!”
又是“当啷”一声,朱由校刚捡起来的斧头,再次掉到地上。
赵羽飞见状,继续游说道:“而且,这仅仅是现在,臣再说个未来。如今这纺车只是脚踏式,将来还可以打造一百倍效率的水力织布机,那时十个妇人伺候一台水力织布机,一个月便能织出上万匹布,所得银两,最少也得上千!”
“穿,穿得了那么多吗?”朱由校的声音像是梦游。
“大明周边的扶桑、朝鲜、安南,还有极西之地,他们对我大明的丝绸与棉布皆是趋之若鹜,愿以金银相易,大明的布匹,流遍四海八荒,换回的便是无数的白银。”
一千万两……
朱由校完全被这个数字迷住了。
其实赵羽飞是故意说一千万的。他知道,朱由校还欠着一屁股债,去年的军费,登莱九十五万,浙江、直隶等地欠了一百二十七万两银子军粮费,还有今年,辽东那边的七百七十万,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万。
要是真的有了一千万两银子……
朕的心头大患不就解决了吗?
听着赵羽飞尽力画出的大饼,天启皇帝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却逐渐变方,成最后变成了铜钱的形状……
“但是!”
赵羽飞沉痛的语气,将天启皇帝的瞳孔变回了圆形。
“机器刚造出来,陛下雇佣一些女子,纺纱织布,确实得风气之先,能赚一笔钱。但是架不住别人也照葫芦画瓢,同样造出机器啊。”
其实赵羽飞并不在乎百姓仿制嫂子机,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他这么说,只是想从天启身上搞一笔启动资金,同时拉近与皇帝的关系。
人生三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那过啥,但还有一件事也很铁,就是一起赚过钱。
他继续忽悠朱由校道:“可是时间长了,别人也会仿制,咱们赚的钱可就少了!”
朱由校听了这句话,不由自主弯腰捡起了斧头。
照理说他身为天子,下一道命令垄断经营,谁也不敢跟他争。
可是与民争利……这事说出来,首先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另外也怕言官揪住不放,堂堂大明天子,居然跟纺纱织布的女子抢银子?
这说起来实在是太不好听了。
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难道就这么放弃?
朱由校探询地看向赵羽飞。
他并不傻,知道赵羽飞又是叹气又是忽悠的,做足了前戏,一定有他的目的。
“赵卿家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