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戈,寻你多日,没想到你竟躲在凡人的梦境,哈哈……”身后的女子肆无忌惮的狂笑,肖读盛的身体紧绷,速度更加迅猛。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和速度,让我暂时忘记无边无尽的恐惧。
骨戈,林尉说那是肖读盛自己起的名字,以骨为戈,望屠尽世上所有仇敌和奸佞。
所以身后的女人是肖读盛的仇敌吗?可从未见过的女人,怎么入得了我的梦境?难道只如同常日里的梦魇中那些普通或怪异的陌生人?若不是,那为何我在梦中还要折磨肖读盛叫他奋力躲避?是他不配活的安稳一点?
“你与这凡人相交多日,想必她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若是今天我了结了她的性命,你又作何感想?哈哈……”身后的女声越来越近。
我心中恐惧再生,同时也试想着如果这里单就是梦境,那我与肖读盛均然不会受伤。可是,数日来,所感所触皆为真实……
不知身后的女子是否故意言语相激,肖读盛未予回复。只听得他说出一句“抓紧!”,身体纵身一跃飞出十几米,气流从身旁掠过,那一跃险些叫我心跳骤停。
随后而来的竟是一次又一次的跳跃,速度之快,我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
我终于切实的体验到林尉口中的羌人与凡人之间的不同之处,怪不得他骄傲自满,原来羌人是赋有这样的能力的……可是危险关头,除去艳羡,我还是先想想怎么逃出险境。
片刻后,肖读盛才停下来,缓缓的调整着呼吸的节律,站稳后将我放在地上。但我们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在再次飞跃绕过一座石碑时,忽而头顶女声乍现,我松开环抱着肖读盛脖子的双臂,惊惧的向后退去,肖读盛没预料到我会如此,来不及反应,任我掉在地上。
“骨戈,想不到你身负重伤,几近死掉,却还能有如此气力,倒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今日,你恐怕不能再逃脱,现在我杀你可不费吹灰之力,你心知肚明。”女子站在石碑上轻蔑的说道,姿色秀丽,眼神里却是歹毒。
我急忙起身看向肖读盛,并拉住他的手掌,他似是强压下心口上想要喷涌而出的液体,冷静说道:“既然今天必见生死,我有事求你,若是你取了我的性命,且放了她。”
“哈哈……骨戈啊骨戈,何时变得这么单纯?我恨不得将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杀掉,怎么可能放掉这个被你看中的凡人?你屠我亲人时何曾见你心慈手软?你掠我领地时又怎曾见你优柔寡断过?要怪就怪你我生不逢时,身不由己!既遇此生,何必再多出牵挂!你是无任何脸面与我谈条件的!”女子越发激动和癫狂,恨不能即时将肖读盛和我碎尸焚烧。
“不是条件,是恳求。”肖读盛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不知这是暗示还是最后的告别。
“恳求?可笑至极!我当日求你放过我才四岁的妹妹,你有应了我的恳求?你转身离开,未曾说过半句饶了她的话,肖黎声便生生的将短刀刺进我妹妹的心脏。你可知,当时我的心有多痛?多疼?所以,当日你带给我多少痛苦,我就加倍奉还!让你生不如死!杀了你再杀掉林尉,还有肖黎声,那条唯你是从的走狗!即便他早就不是你们肖家人!我也一样杀了他!来祭奠我亲人的亡灵!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将死在我的刀枪下!让你们为他们陪葬!让你们再也不能活在这世上!”女子的怒气像燃烧到爆裂的焰火在狂风中四处席卷,手中赫然多出一把银质短刀。
看来今日这梦是要醒了。
来不及思考更多,女子话毕后从石碑上飞下直直的朝肖读盛刺过来。肖读盛侧身躲过。短刀又从头颈掠来,肖读盛只得向后退去。短刀刀刀直逼肖读盛要害,肖读盛身无长物,只能以肉身相抵。有几处未得及完全躲闪开已被短刀划破,血液迅速沾湿外衣。
我心中从等待梦醒的坦然,再次变得急躁和害怕,徒然不能帮忙,反倒成了他的累赘。
眼见着又一刀刺向跌坐在地的肖读盛,我本能冲上去挡在他身前,甚至来不及想出自己何以要这样,闭上眼等待死亡宣誓主权。钻心的疼痛传来,我陷入无边黑暗。
这一生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