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尉被送进抢救室好几个小时,我坐在医院位于长廊的等候椅上煎熬着。他是我的朋友,是善良的人,也是将我看成是自己亲人的人。我祈祷着医生能够平静的打开抢救室的门并告诉我患者脱离了危险生命体征平稳,而接下来只需继续观察且在经过对症治疗后这个人就会慢慢的活蹦乱跳起来...到那时他又可以跟我撒娇,可以耍赖,也可以一本正经。
我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脚底传来疼痛的感觉,我低头想找到原因,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光着脚...脚底被划烂的口子有大有小,上边沾着泥灰,硬是直到现在才觉得疼痛。
疼便疼着吧,我不再去理会。弯腰抱头不知所措,他若是死了我该怎么办?该有多少人伤心不已?某个时间里,我甚至希望躺在里面被救治的人是我。
突的又想起颜如玉在我下山后不知去向,他与我一样,此时一定也很害怕吧...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傍晚才看到肖读盛回了山城,为何他不来救治林尉?汪吉阿姨呢?王炔叔叔呢?还有时常跟在林尉身边的年轻人呢?再就是山城里那些与我没有过多交集的羌人呢?他们是死了还是伤了?
我等待着抢救室的信号灯熄灭,又害怕熄灭,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接受。林尉待我真的很好,从不亏欠,从不怀疑,所以我也将他当做至交,我分得出好坏...两年的光景,不算短了。
长廊里的灯光无比刺眼,我望着走廊的尽头,悲天悯人。
窗户外的天空已经微微亮起来,我搓着手指看着电梯门打开又合上,盯着从里边出来的人,亦是急匆匆如同我一般。
我祈求上天善待每一个善良的人。
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返回山城先找到肖读盛?他一定有办法救林尉,而林尉生还的可能也就大大增加...思忖间,发现有人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又是哪个存着悲凉心情的患者家属吗?
我转头看去,肖黎声也正看向我!我惊觉站起,向旁边退去!他要趁人之危?
“你想干什么?”我强装镇定,可担忧的音调还是出卖了我。
“他怎么样?”他也站起身,看着我的头顶,冷漠的问道。
我又向后退了几步,我不知道他问的是肖读盛还是林尉,亦或是其他人。不过不论他问的是谁,我都要先弄清楚他的目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追来这里杀死我?”我不知道他如何知道我的行踪,更不知道他是否有肖读盛的消息,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于我们来说究竟是敌是友?
肖读盛曾叫他发誓不能再伤我害我,可那天他是通过威逼的方式以及轻视了肖黎声的尊严,所以我不能判断出此行肖黎声是想趁人之危的复仇还是要真的遵照诺言帮助我们。
随着天大亮,长廊里的人越来越多,医生、护士、来实习的青涩学生,以及其他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家属。可没人注意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满脸冷酷的把一个瘦弱的女性躯体逼在墙角。
我观察着可能逃出生天的方向,但好像无论哪种都可能被肖黎声一把揪起并用力甩出去。
不过,值的庆幸的是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医院,若我被他弄伤,医护们定会及时救治。只是不知道肖黎声下手的力度会不会直接让我失掉被救活的机会...想及此,又开始惊恐不已。
抢救室的门仍然紧闭,我不敢明目张胆地望向那里,只用余光掠过。此时我生怕医生开启自动门,大声喊着哪个是林尉的家属...不论林尉是死是活,千万别是现在!我对肖黎声的防备丝毫未减,却也真的不知如何应对。
“颜如玉...”他再次开口。
只是他还未说完,我就已经开始绝望,“你把他怎么样了?要是敢伤他分毫,肖读盛绝不会饶了你!”我冲动地向前一步,愤怒地盯着他,哪怕他只用一个手指就能摁死我。
“哼!”他冷哼一声居然不再理我,径自转身后坐在铁制的长椅上,双臂环抱在胸前,不再看我因想到颜如玉可能死在他手下而愤怒不已的情景。
因为在乎的东西可能已被他残害,我气势如虹,冲到他面前指着他问他究竟把颜如玉怎么样了。可你们能想象到无能的弱者在强者眼里有多么可笑吗?于他,我不过是一只会说话的蚂蚁。
所以我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以作为武器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