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开起玩笑,“您的盛世美颜在下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就来见见你咯!”
别的女子见了他都是一副含羞带怯,独独她还嬉皮笑脸。
凌飞峦转身,没好气道,“要说正事就跟我来书房。”
穿过九曲长廊,经过灰瓦绿廊水榭,李昭昭恍惚以为来到书中所言的南方江南水乡,忽的想起凌飞峦好像是在陈城长大,确实是南方人。
可他皮肤黝黑、肩宽窄腰,个子也高,倒像北方男儿。
凌府处处精雕细琢,修葺得比皇宫还有意境,他确实真是个有颜有钱有品之人,一般闺阁女子都配不上。
怪不得黎黎对他爱在心口难开。
正思量着,顿觉周身温暖,她回过神来,这是跟着他进了书房,每个角落都静静燃着银丝碳,无烟,烧得久,就是贵。
凌飞峦不知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把魄魂刀郑重放在刀架上,正用软布擦拭。
李昭昭一时起了好奇心,“总见你随时带着这把刀,有什么来头吗?”
他身影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上情绪,但他的口气却并不想多谈,直接换了个话题,“你今日来做什么,要带走你那大馋丫头么,赶紧带走,凌府金山银山都不够她吃的。”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对她防备心还未卸下,李昭昭也不勉强追问魄魂刀的来历,撩开衣袍下摆,大马金刀坐在酸木枝圈椅上,笑道,“小满还是孩子呢,吃不了你多少,她都成凌府大丫鬟了,你让让她吧。”
最后五个字,成功把凌飞峦气笑,他知道她是故意,又见她坐没坐像,哪像个女子,转身嘲讽,“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带她走了?主仆俩脸皮一样厚。”
“厚就厚嘛,脸皮厚可以挡风沙,作用多了去了。”李昭昭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又道,“那容我再厚脸皮问一下,熊兵染这个人你查得如何了?”
一说到正事,凌飞峦也不跟她贫嘴了,反而问她,“你对太后穷追猛打这么久,可知她姓氏来历?”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李昭昭思量会儿,道:“她姓沈,出身低,父母去得早,也无兄弟姐妹,刷恭桶一刷刷了好几年,后来不知怎么调到前皇后宫中当大宫女了,进而得了先帝青睐,就一路平步青云了。”
凌飞峦笑她,“你是只知其一,不是其二,沈这个姓,是先皇后赐给她的,因为她曾不要命替先皇后试药,先皇后感念她的忠心,赐了同样的姓氏给她。她原先姓熊。”
姓熊?
李昭昭是个聪明人,立刻意识到他的潜台词,“熊兵染也姓熊,这个姓氏也不常见,难道熊兵染和太后是亲戚关系?”
凌飞峦也不卖关子,点头,“熊兵染是她远房的一个侄子,算得上她唯一亲人了。自她得势后,便一直扶持他。熊兵染也改过名字,原名叫熊勇,几十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忘了这茬事儿。”
熊兵染如今身居高位,是殿前司都检,皇城安危都尽归他管理,甚至轻骑尉都不能越过他,太后的事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
李昭昭蹙起眉头,总觉得遗漏什么,“他已实权在握,却又和太后息息相关,可太后被赐死,他也没站出来反对。真是琢磨不透,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凌飞峦浓眉一扬,不回这个问题,转问她,“你还没说今日来找我的目的,应该不止问熊兵染这一件事吧?”
他何时也变得这么犀利了?跟安子堂越来越像,思及此,李昭昭暗暗骂自己怎么又想起他了,赶紧整理思绪,正声道,“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来凌府前,我去找过能大人,他正收拾家什,准备告老归田,我曾经交给他一封公文,他说转交给你了,是吗?”
对于这件事,李昭昭对能家乐有些怨言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意转交呢,若是要回乡养老,大可还给她。
能家乐还对她语重心长,“老夫老了,这个朝堂是你们年轻人的,飞峦从小性子跳脱,但是个有侠义之心的孩子,若你要想铲除安子堂这个冷面虎,他是最好的人选。”
把他也拉下水,让本就复杂局面变更得如旋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