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耀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
陆非愚立刻危险地眯起了眼,“说!”
“是!”杜耀垂着头,咬牙道:“奴才刚端药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丹朱去取点心,有人问她今日选夫的事,奴才就在窗外听了一耳朵,丹朱亲口说殿下选中了谢家二郎。”
“你说什么?!”
陆非愚霎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谢二郎?”
怎么会是他?
谢无虞上辈子不是嫁给了明瑾么?
明南怎么会选他?
怎么可以选他?
明明前世她谁都没选的……
陆非愚脑子乱糟糟的,各种想法和情绪一齐涌上来,冲的他眼前阵阵发黑。
杜耀眼见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惊慌地唤了一声:“主子!”
下一瞬陆非愚双眼一闭,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杜耀赶紧伸手捞了一把,没让他直接磕在床上。
他把人放平,又连唤了好几声陆非愚都没反应,赶紧出去叫伺候的小厮去找大夫。
他站在廊下,迟疑半晌,转头往前院去了。
……
暑热难耐,在外面走一会儿就热出一身汗,明南进屋立刻脱了外裳,只着一件单薄的浅青色无袖褂子靠在榻上,执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屋中央放着大冰盆,随风散着幽幽凉气,明南身上的汗消了下去,惬意地闭上了眼。
丹朱在边上摆弄新摘的莲花,一枝枝仔细插入青瓷瓶中。
一片静谧中,碧青提着裙摆匆匆进来,走到榻前低声道:“殿下,杜耀求见,说是侧夫又晕倒了。”
明南眼都没睁,以扇掩面,翻了个身说:“晕倒找大夫,找我作甚?我又不会看病。”
丹朱闻言回眸一笑,“殿下,万一是心病呢?”
“挖了就好了。”明南打了个哈欠说,“让他回去。”
“是。”
碧青出去和杜耀说了,杜耀不敢相信明南如此绝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殿下当真是这么说的?”
碧青叹息一声:“我骗你作甚?你啊,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给侧夫看着,把身子养好才是正道。”
说完她转过身去,留下杜耀一人跪在滚烫的地砖上怔怔出神。
……
杜耀回去的时候,陆非愚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盯着床帐看,视线内忽然走入一道人影,他立刻撑坐起来往后看,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刚亮起来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杜耀自幼与他一同长大,见他如此,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主子……”
“不必说了。”
陆非愚抬手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倒是冷静了许多,“让人传膳,我饿了。”
杜耀一愣,“主子不是没有胃口?”
陆非愚苦笑一声,“没有又如何,不吃饭,好得更慢,病中消磨,容颜受损,等来日正夫入府,殿下哪还肯用正眼看我?”
杜耀闻言红了眼圈,忍不住怨怼,“殿下怎能薄情至此?之前还百般哄着主子,如今说翻脸便翻脸,来看一眼都不愿。”
陆非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日后莫要说这种话,当心被人听去。”
“是,奴才去让人传膳。”
明南虽然不见他,却也没让人在吃食上苛待,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桌,杜耀扶着陆非愚起身在桌旁坐下,陆非愚看了一眼,虽没胃口,却也每样吃了两口。
末了他漱完口用帕子擦了擦唇,吩咐道:“去给谢二郎送封请帖,我要约他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