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虞不明所以,陆非愚却立刻看了过来,那对乌沉沉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仿佛他说错一句,他就能扑上来把他撕烂。
谢无虞乐了,他这人天生反骨,威胁警告对他都没用。
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
之前他是不想嫁给明南,但那是他自己的事,陆非愚忽然找上门来耀武扬威地让他退婚,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还非嫁不可。
这会儿也一样,他不找陆非愚的麻烦,那是他懒得计较,陆非愚上赶着膈应他,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
于是他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生怕别人听不出自己是在阴阳怪气。
“哎呀,这个瓶子也太贵重了些。”
“哎呀,这个美人榻是紫檀的吧?”
“哎呀,这把扇子是金丝楠木吧?”
“哎呀,这香炉里用的是极品香料吧?”
转了一圈,他摇头晃脑地回来,啧啧啧道:“恕我直言啊王主,这屋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奢靡了。”
“你——”
杜耀气得脸都红了,陆非愚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紧紧攥着身上的薄被,差点没抠烂。
偏生明南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正夫所言极是,这般奢华的地方,容易让人心浮气躁,不好养病。”
正说着,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碧青入内通禀,“殿下,太医来了。”
“正好,请太医进来。”
“老臣见过王主,见过正夫。”
老太医拎着药箱进来,先行了一礼。
明南摆摆手,“免礼,大人来得正好,赶紧给侧夫看看,看看他这吐血之症到底是身病,还是心病。”
“是。”
太医快步上前,给陆非愚行过礼道了声得罪。
陆非愚又看向明南,哀求道:“王主,你是不是已经厌倦了我?”
太医:“……这……”
他迟疑着伸出手又缩回去,小声道:“侧夫,您先伸出手让老臣把把脉。”
陆非愚却没理会他,他深吸一口气,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我也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王主若是厌了倦了,大可直接和我说,我再舍不得王主,也不会再纠缠。”
“求王主给我个痛快,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望着明南,像在看自己的救命稻草。
明南却不为所动,沉声道:“爱过,曾经。”
陆非愚心头猛地一颤,想笑又想哭,表情转换不过来,面皮就打架似的抽搐起来。
“为什么?”
他不死心地问。
明南却没了耐心,看向杜耀,冷声道:“你家主子都这样了,你就由着他任性?”
杜耀回神,忙抓住陆非愚的手腕,对太医说:“劳烦您给我家主子看看。”
“哎哎,好。”
老太医尴尬地点点头,按上陆非愚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