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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正中央有仿白玉造成的台阶通往二楼。
好运赌坊大厅左右都有电梯通往上层但中央“白玉”造起的台阶,还是让很多人想跃跃一试。可很明显不够身份的人绝对踩踏不上去,在双脚碰到阶梯前,便会被左右守着的赌坊护卫拖下去。
白玉阶梯通往二楼的专用电梯,是只有赌坊贵宾卡的人才可使用。
好运赌坊的贵宾卡少的可怜,但凡有卡的人都是十七区绝对的真正权贵。
悦耳声音的主人是位褐发少年,踏着白色石梯缓缓而下,神色很是平常,可在他人眼中却如帝王君临一般。
包括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陈龙,等看清石梯上下来的人后,立马隐入围观人群,就似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闻人诀无力也无意抬手拂去眼前沾着血液的头发,只是透过隐约的视线去打量那个踏着缓慢步伐,穿着白色修身风衣的少年从高阶处慢慢走下而后如同神使般靠近他。
管事早用眼神示意周遭护卫他们快速清理了这处的杂乱,让那少年可以毫无障碍的靠近这边。
闻人诀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感觉到周遭随着少年的靠近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大厅远处还不断传来其他赌徒的呼喝声。
可自己身周是真正的安静下来了。
视线中逐渐清晰的是一张白暂的姣好面容柳眉下藏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唇,除了现在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觉的有些可惜,脸庞的耳朵耳轮分明,配合着细嫩的皮肤,五官如同精雕出来的小巧艺术品。
漂亮的男孩子闻人诀见多了,但漂亮的这样恬静清澈,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和少年的身世一定脱离不了关系,这种不沾世俗的干净瞳孔微移,闻人诀看向少年身后跟随的仆从,膀大腰圆,胸口肌肉结实的仿佛要爆开衣服扣子,裤腿中分明携带着冲锋枪,遮掩的很不走心。
“这儿怎么了?”双脚踩着白色皮靴,少年踏在地上的血污中,莫名让人觉的被玷污。
可惜他自己没有这种想法,眨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眼下的一切感到好奇。
管事机灵的很,看少年神色平静,大眼中却带着些不忍,立马见机道:“是我们手下人做错了事情,我们正在惩罚他,不过已经结束了,我们这就让人带他下去。”
云暮早在楼梯上就看见了。
今天是同学邀请自己来这儿玩,说是为对方庆生,否则他也不会踏足这里,跟家里的大人说过,哥哥安排了人跟着,没让他们这群小的在大厅玩,怕太杂乱伤着他们,给安排了楼上的房间。
不过云暮很不喜欢这种环境,忍了又忍,还是和同学们说先走一步。
虽然大家有些不开心,不过他留到了现在,怎么也不该再说自己不合群了。
只是没想到才下楼来,就见着这一幕。
他常听身边人说起这个世界的残酷,但亲眼所见的太少,其实在楼梯上看见这一幕时,他也愣住了,从那个酒瓶在少年头上碎裂后。
他在愣神,身边跟着的人自然不会有反应,于是云暮便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年被打的半死不活,对方身型虽高,但看着很是瘦弱,长发遮挡住眉眼。
云暮看见他抽动的手脚,觉的他一定是在拼死挣扎。
该有多绝望啊
他想了想自己若出声阻止,会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造成回家被大人训斥,不过等他愣神过来才发现,那个被毒打的少年居然从始至终都没发出惨叫。
多可怜吶,都被吓的开不了口。而且,看着和自己一般大。
出门前,爷爷说让陈姨给自己炖了最爱吃的丸子,这样想着他就更是不忍了,虽然家里的哥哥们都不爱他多管闲事。眨着漆黑的大眼睛,他看大刀被高高举起,想象着那种疼痛,终于还是喊出了口:“住手!”
是啊,住手,怎么可以这样生生切下人的手臂,他可是连摔个跟斗都会哭上一整天的,这样被砍掉手臂,该多疼啊。
迎着那群人的目光,他走了下去,直到走近那块地方,闻着难闻的味道,他有些不开心了。
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他把目光投放到那个少年身上。
身上套着的灰色马甲早就破烂,里面的布衣也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现在正努力抬起看向自己。
云暮不自觉的露出个笑容,对视上地上人的目光。
然而,他漆黑的大眼一瞬怔住,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后又生生止住,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看他如此反应,身后立着的护卫马上上前,若不是闻人诀坐在地上一点动作都没有,恐怕会被一枪爆头。
云暮看自家护卫上前,才意识到不妥,怕吓到地上本就够惨的少年,他拽住其中一个护卫的袖子。
那护卫感觉到身后微弱力道,转身看自家小少爷,见对方神色有些慌乱,跟了这个孩子几年,他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想法,止住几个同伴的动作,又重新退回他身后。
云暮见护着自己的人退回来,才又重新上前。
他在心里做足了准备,才在直视上地上人脸庞时没有退缩。
本以为会对上一双害怕胆怯或者感激的眼睛,然而没有,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双眼,瞳孔灰白,眸色迟滞。
他又一次愣神,好在这次不太久,想了一会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问了个傻问题:“你多大了?”
闻人诀不动声色低下头,他不想再惊吓到面前的人。
对方刚才视线触及自己脸后,惶然后退的动作他没太在意,调整好自己的声音,低低道:“十五。”
“啊!”云暮又叹了声,好似不那么害怕了,再靠近地上人几步,道:“你和我一样大呀。”
同样的年龄却完全不一样的命运,这样的话几乎同时在周遭围观的人心中响起,不过说出这话的人分明不晓得其中之晦暗。
云暮很开心的翘着嘴角,看地上垂着脑袋的人,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闻人诀没有再开口,云暮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被他所救之人还坐在血污中,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护卫却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轻喊了声:“小少爷。”
云暮知道该回去了,走前看向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保持安静的管事,脆声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来你们赌坊玩,你们就给我看这样的场面?”说着不等管事接话,直接打断继续道:“你治好他,不许罚他,不然我回去就告诉爷爷,我今天很不开心。”
有些任性的话,却瞬间让管事额上冷汗落下,一叠声的答应。
让人搀扶起闻人诀送到后面救治。
见着这样的场面,一开始的始作俑者,陈龙赶紧往后闪,一个字都没敢有。
云暮觉的自己做了好事,救了人,于是本不太愉悦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三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他走后,身后议论声立马嗡嗡嗡的响起,有不知情的外区人在询问他的身份。
人群中有人用尖利的声音夸张卖弄道:“这你都不认识?云家小少爷,云家第五子,云暮呀。”
不过现在,他看着青年虽然高大却并不强壮的身子,目中闪过自信,自己比对方多长的十来岁并不是白大的,他的身手能做到十五区护卫队长的位置,也不是浪得虚名。
向阳一句话没说,抿着嘴唇,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