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夹谷草屋前,长木修与小乔话别,两人想起幼年趣事,嬉笑耳语,及至分离,又执手相看泪眼,好一阵方休。
周瑜未理会他们,背手独立山崖边,望着黟山之景,与云海雾气浩浩相容,宛如泼墨山水画中仙。待蒋钦与哑儿将马车赶到此处后,周瑜径直翻身上车,未招呼小乔一声。
小乔自觉无趣,亦乖乖上了车。周瑜倚在厢壁上,合目养神,待到出了黟山,周瑜才开口问道:“方才长木修与你说了什么?可是回忆起了什么细节?”
小乔嘟囔道:“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就是想起从前破庙里有一棵酸枣树,有一日我俩饿极了,修哥哥就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打枣”
周瑜瞥了小乔一眼,蹙眉道:“你们两个瘸腿的又蹦又跳,就因为想起了这个?”
小乔满面不快:“我这脚怎么肿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修哥哥的脚,还不是因为你让我去找他套话才砸伤的。横竖都是因为你周公瑾,我们才受伤的,你怎么还能出言讥讽”
听出小乔暗讽他小气,周瑜不愿为自己辩解,满心只想查明孙策的杀父仇雠:“先前你提及的长相英俊的小哥哥,就是长木修罢?”
“就是他啊”,车行疾疾,小乔的总角随着不住晃动,“修哥哥真的是好人!”
小乔越是这么说,周瑜便越觉得长木修有嫌疑,他偏过头去,不愿看小乔那张明媚动人的面庞:“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傻丫头罢了。”
往后一路,周瑜时而合目休息,时而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未再与小乔说一句话。小乔只觉满心怄气,异常烦躁,未过多时却睡了过去,待夜半快到居巢时方醒来。
夜色下,周瑜的侧颜美奂绝伦如玉雕,颇有几分神圣不可侵犯之意。小乔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敢吱声,却不知周瑜一直在思索着她方才的话:酸枣树?难道是那个地方么?
老宅厢房里,大乔听完小乔这段描述,一脸无奈:“周公子素来谨言,想想我与他相识半载,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你不能因为他不说话,便说他欺负你啊。”
“他哪里话少了,絮絮叨叨像个老和尚似的,摆明是给我甩脸,真是气得我胃疼不说他了,姐姐,我听阿蒙说孙伯符的母亲去舒城了,竟然还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可是真的?”
这下换大乔愁容满面,她赶忙掩饰住情绪,莞尔笑道:“没有的事,吴夫人对我很好。只是一直待在军营不方便,孙郎才送我来居巢的。”
小乔哪里还听得进大乔的辩解,她径直躺在榻上,气鼓鼓道:“难怪周公瑾与孙伯符打小就在一处,原来忘八配绿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想娶你的人多了去了,为何要吊死在孙伯符这棵歪脖子树上,明日一早我们就走罢,回皖城去。”
大乔轻轻拆去发髻,丝发落坠两肩,显得她愈发温柔瘦弱:“婉儿,我们不能回皖城。父亲奉命伐徐州去了,只有待在此处,我们才能最快知晓前线的情报。”
“那我们回庐阳不好吗?回庐阳,一样可以得知前线战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