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尧觉得这话刺耳,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沉着脸儿道:“姑娘别忘了朝廷礼法”
“谢谢恒亲王殿下提醒,民女自幼就懂得,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必须三从四德,最好从一而终,靖城哥哥,青儿现如今被夫君抛弃,是不是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难得王姑娘有如此觉悟!”锦尧故作镇定,漠然的外表,掩饰着内心的奔溃,心里恨道,本王倒真想把你休了,送回刘家屯软禁起来。
虽然知道青儿生性不羁,口没遮拦,但是,像今天这样放浪形骸还是第一次,恼怒之下,完全忽略了自己对青儿不应有的反常情绪,其实,青儿并没有任何改变,改变的只是他自己的心境而已,他已经忘了,曾经最喜欢的就是青儿不落凡俗的洒脱与率真。
锦尧的冷漠与讥讽,彻底让青儿失去理智,这就是自己眷恋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吗?就因为莫须有的“失贞”二字,就要背叛我们的感情吗?尊敬的恒亲王殿下,你希望本姑娘有觉悟,什么觉悟?抹脖子上吊,用生命祭奠对恒亲王殿下忠贞不渝的爱情吗?
“王爷,民女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嗯?”
“生活虽然并非民女希望的那般美好,民女倒也并不觉得糟糕到令人无法苟活,就算没有牧场和湖心岛的庄园,最起码,民女还有一双手,能够养活自己,再说,民女在刘家屯也还有几亩薄田,倒还不至于饿死街头,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民女可不愿意为了虚名,变成街头的一块牌坊供后人敬仰,民女往返来世今生,不过就是为了活着,对,好好活着。”
锦尧打发走托娅公主,就急忙过来,原以为青儿此时正痛不欲生,来这里之前还在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出糊涂的事情,锦尧甚至打好了腹稿,准备好好安抚她一下,希望她能走出不堪回首的噩梦,哪曾想,她压根就没把那事儿当成一回事儿,无意中偷听到她对晴雯的那番说道,锦尧简直大跌眼镜,就算“那事儿”另有隐情,你也该对本王解释清楚,本王并不指望你会效仿节妇烈女,可是,也绝不允许你自轻自贱,什么叫苟且活着?分明就是自甘堕落,或者,是因为和亲的事情,公然挑衅本王的尊严
如果说前一秒锦尧还只是和青儿斗气,针锋相对中,事情已经不知不觉地发生质的变化。
这还是我所认识的王青儿吗?
锦尧缓缓蹲下身来,面无表情的捏住青儿的下巴,与之目光相对。
青儿迎着锦尧的目光,桃花眼瞪得溜溜圆,嘴角甚至浮起一缕轻笑。
还是那么清亮的眼眸,冷清得犹如深秋的潭水。锦尧努力回忆着这双眼睛最美的时候,应该是在她傻呼呼憨笑的时候吧,漂亮的大眼睛笑弯成一轮新月。
谁会相信,拥有这样清澈眸子的女子,却有一颗放荡不羁的心灵,令人遗憾的是,她非但不觉得羞耻,甚至不懂得自己的言行为世人不容。
“好吧,如果你觉得离开本王会活得更快乐,本王成全你”
青儿不由冷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成全我?是成全你和托娅公主的和亲大典吧?
“草民谢谢王爷恩典,好歹相识一场,草民希望王爷记住,王青儿在这世界上是唯一的,你可以看我不顺眼,可以弃若敝帚,可是,对王爷你,草民只想说无愧于心,从今往后,草民只为自己活着!”
真正想表达的是,本姑娘是这世界上唯一来自未来的女子,恒亲王殿下于公于私都应该把本姑娘留在身边,没准儿,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可是,出口竟然完全变了味道。
晴雯并没敢走远,心不在焉地在帐篷外边陪宝儿捉迷藏。
刘伟祺听说青儿回来了,撤回寻找的侍卫,自己前来探望。
兰格儿寻思如今青儿无恙,晴雯也该放心了,她母子二人想来明儿也该启程返回金陵,便收拾了好多礼物,随伟祺一起过来辞别。
这里正在寒暄着,就见恒亲王满脸寒冰出了帐篷,大步流星地走向拴马桩,不等侍卫过来伺候,亲自解开缰绳,也不备鞍,纵身上马,等青儿追出帐篷时,锦尧一人一骑已经旋风般消失在草原深处
“青儿妹妹,我去追王爷”刘伟祺急忙跳上马背,策马去追。
晴雯急着问道:“青儿妹妹,你们俩,你和王爷,没谈拢吗?王爷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晴雯姐,我不知道自己都胡说了些什么”
兰格儿也凑过来,惊讶的问道:“我听说恒亲王爷要和托娅公主和亲呢,妹妹可是心里不痛快吗?妹妹可得想开点,别说恒亲王爷,就连我们家伟祺,不也有柳五儿和我分庭抗礼吗?我听说你们刘家屯,但凡有几百银子家当的男子,无不是三妻四妾”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谬论。青儿苦笑不语。
晴雯忍不住调侃道“这是听刘大人讲的吧?不这么说,你怎么容得柳五儿母子?”
接着又对青儿道:“不说别处,就宁荣二府你也见的多了,宝二爷对林姑娘那是够痴情的了吧,不也把紫鹃等人收在房里,不管恒亲王爷将来娶多少妻妾,只要他心里有妹妹,平日里多宠着你些,其他的,妹妹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姐姐,这似乎由不得妹妹矫情,王爷他已经和托娅公主商议好,要打发我回刘家屯去,托娅公主把月亮湖方圆百里的牧场送给我,说是作为补偿。”
青儿话音未落,就听兰格儿咋呼道:“妹妹你可是被骗了呢,我听柳大人和伟祺说,皇上恩准托娅公主和恒亲王和亲,就是为了收回这片牧场,据说,这关系到屯田戍边方略的成败,恒亲王殿下怎么可能把牧场白送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