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本是仙瑶城内富商家的四合院。
城破后,不少冀国百姓害怕被敌国所俘,四处逃窜。没曾想景国的靖宸王率军入城,不但没有对城中百姓动手,还下令让所属两军的下属不可打扰百姓的生活,更不可欺辱妇女幼童。
对于百姓而言,一国之君是谁、来自何处,其实对他们无甚关系,只要天下无战乱,他们可以正常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衍子嗣便可。
这位富商欣赏景军的为人处事,把家中多余的宅子辟出,让顾少将军养伤。
除了能接触到沈北枭的亲近之人,没人知道他受伤的事。
“他在哪儿?”顾云珂提起精神,打量起房内的环境。
小六子推开内间的门,榻上的男人面色虚弱,敌人的刀剑从肩头那块落到离心口尚有几寸的位置,好在救治及时,性命无碍便是最大的幸运。
顾云珂挨着床沿坐下,不敢去看沈北枭的伤口,她坚强,却也忍不住落了几次泪。
“姐,王爷性命无大碍的。只不过夜里需要人守夜照顾,军营里都是大老粗的爷们儿,军医一个人忙不过来。”
小六子拍拍顾云珂的肩膀,安慰道:“您是王爷的小王妃,便不和你抢活儿,你亲自照顾着他,自己也放心些。”
小六子同顾云珂说了一些照顾事宜,便走出屋子,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沈北枭现在还未转醒,小六子还要帮着其他几位老医师,给骁鎏卫和顾家军中受伤的一大批兄弟疗伤。温锦舟去处理城中俘虏的事,照顾沈北枭的事情,只能交给她。
这样看着他,她也能放得下心去。
她的王,拼了命去守护景国的疆土,却被佞臣当作手握重兵的棋子,从中挑拨。朝中的人各有各的私心,唯独他坚守本心,但依旧被算计……
桌上摆放着一些杂物和褪下的血衣。
出征前,顾云珂亲手绣给他的肩铠和披风,被叠好摆放在最上面。
“幸好,幸好你们都没事……”
顾云珂轻声呢喃,手心抚过破了口子的肩铠,当时绣这样贴身衣物的时候,她去祖父的库房里翻找出了这件旧物,花心思在里面添了一层保护金缕薄衫。此刻这层护他性命的薄层,已经破裂开来。
这一世,哥哥依旧在死的边缘徘徊。
如果不是她同沈北枭的情谊,尊贵的王爷是不可能舍身忘记去救下顾云瑄的。
阴差阳错,她选对了人,哥哥改了命,只可惜让他受了伤。
入夜,沈北枭的伤口再次溢血。
顾云珂给他换了纱布,看到那一道刀伤,捂着嘴跑出去,过了一会儿红着眼睛回来,仔仔细细给伤口周围的位置擦拭干净。
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竟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