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半个月,大皇子仍未发病,依旧白胖结实,憨态可掬。
于是,这天半夜,程二又潜入玉华宫。刚踏进蒋嬷嬷的房间,守在门后的程一就点了他的穴道。程二被定住,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他们都是皇家收养的孤儿,被训练成杀手暗卫,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一起杀人,兄弟情分不差,但如今各为其主,且站在了对立面,处置起来毫不手软。
程一给程二喂了药,废掉他的武功,把他抛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程二对慕云璟忠心耿耿,只对皇帝效忠。而程一则背叛了皇帝,跟随暗卫统领程渊,和他绑在了一条船上,固然有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程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他上面那一人,与他长相酷似,根本不用易容,就可取而代之。
九千岁还笼络了当今皇后,背后站着的是手握重兵的韩家,他本人又执掌重权,不但统领后宫太监与东厂,还能上朝堂议事,甚至左右朝政。
更要命的是,程一前不久从程渊口中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先帝的九皇子,当今圣上的孪生弟弟,真正的龙子龙孙。
难怪他与皇帝长得这么像。程一从前还以为,程渊是富公公按慕云璟的长相,特意找的替身。
程渊还向他坦陈,皇后娘娘刚刚诞下的皇长子其实是他的骨肉,与当今圣上没有丝毫关系。
皇帝脑袋绿得发光,程一听得心里发慌:知道了这么多大周皇室辛秘,他会不会小命不保,被主子给杀人灭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一带着程三、程七、程八一帮培养了多年的心腹暗卫,跟着程渊这个主子干。说不定,还可以为自己搏一个前程,摆脱暗卫身份。
翌日,慕云璟发现,昨晚派去玉华宫的程二没有回来。他又派程四去玉华宫,命他务必叫回程二。但程四找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有找到程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慕云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不相信程二会背叛自己。因为程二、程四、程五、程六这几个太和殿的暗卫,都被他用毒药控制了。
他们每晚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七窍出血,毒发身亡。
程二没按时回来服解药,只有一种可能,他在玉华宫遭遇敌手了。
玉华宫里,除了刚刚生产,身娇体弱,即使有些武功也打不过程二的韩霁月,就是一帮没有武功的宫女太监。
不,还有监视韩霁月的暗卫。
慕云璟心下存疑,难道是那些暗卫杀了程二?
他处理完御案上的一堆折子,已是深夜。慕云璟正想叫内侍去司礼监传召程渊,询问他暗卫的事,守在幽兰殿的程三从窗外飞了进来,跪地禀报说,乔夕夕突然昏迷不醒,像是中了剧毒,生命垂危。
慕云璟听说心上人出事,顾不得再管什么程二不程二,连龙袍也没换,匆匆赶往幽兰殿。
“夕夕,夕夕,你怎么样了?”他嘴里焦急地唤着,双腿刚迈过门槛,就被人一棒子敲晕。
自幼养尊处优,没有一丝武力值的慕云璟,与房里榻上的乔夕夕一样,陷入了深度昏迷。
子夜时分,幽兰殿燃起一场大火。烟雾弥漫,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
“走水了!幽兰殿走水了!”
当程渊带着一群人来到幽兰殿外面,太和殿的内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大喊道:“督主大人,不好了,陛下在里面!”
程渊大惊失色,指挥宫人一桶桶抬水,奋力救火。但火势太猛,迅速吞噬了整座宫殿,并向周围的松树林子蔓延。
眼看大火无法扑灭,程渊往宫殿里面冲去:“陛下还在里面,我要去救陛下!”
德荣等人死死拖住督主,劝他不要冲动:“九千岁,您冷静一点。火太大了,您即使冲进去,也救不出陛下,只会同归于尽!”
程渊不听阻拦,硬要冲进火海之中,德荣斗胆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将督主给打晕了。
等程渊醒过来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但幽兰殿早烧成了灰烬。
在一片灰烬当中,人们找到了几具尸体,其中唯一的一具男尸,被烧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