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初春时节,山野间尽是青绿一片,勃勃的生机正铆足劲地串上来,化为潺潺的溪水,嫩绿的枝头,破土而出的幼虫以及扛着锄头行走在山间小道的农人。
两侧的景色簌簌而过,高山、凉亭以及险峻的城池都已在身后,李独霜轻身术全开,犹如一个无影的猎豹奔行在荒野之中。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不辞辛苦横跨南北追寻的秘密,朝廷大动干戈整军备战的缘由,成千上万人的命运转折的起始,就这般在不经意间得知了。
摩罗空纯是以一个修行中人的角度在与李独霜谈论自己的去向,就好像谈论天气一样随意。在他看来,李独霜是一个抗衡魔神,卫护同道的正统修行者。年岁还小,经历不丰的他与人相处还不会管理好自己的言行,哪些话该说,哪些话又不该说,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界,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功法特点以及去向都告诉了对方。还有一层原因,源自于五福寺接到了金国完颜一族的对于给完颜吴乞买秘密超度的请求后,向来淡泊的长老们也只是把这一件事认定为一次普通的超度。
这活简单,只要弟子功法水平到了就行。所以,摩罗空出山了。
所以说,世俗与修行的巨大差异,不仅仅只体现在神奇莫测的术法上。
摩罗空帮助完颜宗弼渡了生死劫,却无意间泄露了完颜宗弼拼命掩饰的国家秘密,不得不说,这因果之道,实在玄奇。
一个昼夜以后,李独霜跨过了仪州与冀州的边界。
半日后,正值午时,他趁着两国巡逻的士卒不注意,跨过冀州与相州的接壤的一条大河,这也是宋国与金国交界的界河,得返大宋。
他在途中只是打坐略微调息了一番,恢复了些灵力和体力之后,又强行打起精神,绕过相州城,来到与宣州接壤的一处驿站。经过之前宋经业的提醒,他已经不敢相信相州城周边的任何朝廷驻守机构,特意来到不受关注的一处偏远驿站。他小心地冠以吴佩甲的名号,写下密信,让驿站的急脚递快速奔往汴京的杨府。他不敢选择信鸽,只要有心观察,略微有些弓马武艺的人就可以射落,不够稳妥。
他相信座师看到密信以后会知道如何做。
金国南军的异动,完颜娄室与夏国的秘密接触,再加上完颜撒不离所属的将作院罕见地爆出新的技术突破,看似凌乱的信息如今终于串到一起,越发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