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听到她这近乎命令的语气,接受良好,没有半分不悦。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摊在双膝上,再从纸袋里拿出花生用手剥开后,用指尖搓去上面的红皮,然后将白花花的花生米放在锦帕上。
燕景瑜用手拧开了酒壶,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断言道:“味道差了些。”
燕景瑜张嘴喝了一口,将酒水含在嘴里,两息后才咽下去,再度开口道:“果然差些,你酿的不见世就不错,很香。”
东方既白淡淡应了一声:“嗯。”
答话的功夫,他已经剥了一小堆了。
燕景瑜伸手拿了一颗,看也没看就扔进了嘴里,嚼了两下才发现不对劲,转头垂眸看到那堆白花花的花生米,语气带着几分惊喜的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那层红皮?”
东方既白剥花生的手一顿,他确实不知道,她平素吃得哪样下酒菜不是道道精致,何时见她吃过花生米?
去掉红皮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所以下意识搓掉了。
东方既白也只乱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坦诚道:“我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不好吃所以习惯性去掉。
我还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之前,我也没见你吃过花生。”
燕景瑜毫不意外他的坦诚,若是换做别人,即便不是也可能会直接应下,这便更显得他这点真实难能可贵,心下百转千回后,懒洋洋地应承道:“我记下了。”
燕景瑜偏过头盯着他的侧脸,随口一问道:“除了不爱吃甜,还有这个以外,还有什么?”
东方既白简明扼要道:“吃不了甜、吃不了咸、吃不了苦、吃不了太烫的东西,脍不厌精,食不厌细,最不挑食,也最挑食。”
燕景瑜认真听完之后,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不喜欢的东西你也会去吃?”
东方既白不置可否道:“可以这么说。”
燕景瑜柔声感慨道:“我先前一度以为你真的不挑食。”
“不是不挑,是我觉得浪费可耻,须知还有许多人吃不上,我就……”
东方既白把话头掐断,但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燕景瑜没再多问,拿着那堆花生米就着米酒一同下了肚。
东方既白把纸袋里的花生全剥完了,然后把花生米全部放进袋子里递给燕景瑜,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碎屑。
拿着垫了花生米的帕子在湖水里打湿了,擦了好几遍手后又洗了帕子,用真元弄干了揣进怀里。
等弄完了,他又重新坐回到她身边。
燕景瑜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随口问道:“你要不要?”
东方既白刚准备拒绝,下一秒,她就拿起一颗花生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他的嘴里。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燕景瑜感觉自己的指尖像着了火一样,一下子把整个人一起燎着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东方既白早就把东西咽下去了。
东方既白看她一动不动的,轻轻推了一下,温声道:“怎么了?”燕景瑜回了神,拿出花生米往嘴里一塞,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继续发愣。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和他的唇碰过,又想起话本子里写的,这叫间接亲吻,脸很叛逆地红了个彻底。
东方既白看到她的脸透着能滴出血来的艳红,心道怎么突然这么容易害羞了。
燕景瑜不知他心中所想,快速把东西灭绝了,有样学样地净了手,淡声道:“回去吧。”
东方既白顺势起了身,整理好衣襟与她一同离开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