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刑堂内落针可闻,围观的众人皆看向那位发声的女子。
而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紫衣长老便向其礼貌问道:“虞公主,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要补充?”
“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他。”一直保持沉默的虞美人站起身,她朝着那蓝衣男子迈步走去。
她的声音带着疑问道:“你真的是向他说的,这般吗?”
“吴长老所言,句句属实。”平舒怀的神情颇为冷淡。
虞美人则用力摇头道:“我不信。”
说这番话时,她的眼睛有泪光闪过,却始终无法化为眼泪流下。
“我不信我喜欢的人,是一个觊觎我美貌,是一个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之人。”她眼含泪光不断摇着头。
她的心中带着自责,也带着对于其他人的愧疚。同时又带着对美好愿景的期许,对良善人性的信任。
平舒怀没有直视对方的勇气,他转过头不去看那对纯净清澈的碧绿眼眸,而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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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大门,姜尤便目睹到,虞美人低垂着头快速从自己身旁走过。
只见满目泪光的她低垂着头,动作有些慌乱地冲出刑堂大门,头也不回地朝着一处方向离去。
注视着虞美人的身影消失于视野内,姜尤调转目光看向中央台上的平舒怀,却见他的目光也刚从虞美人身上收回。
两位青衣执事走至平舒怀身旁,对其冷声说道:“平师弟别看了,乖乖跟我们走吧。”
一言不发的平舒怀垂首闭目,跟随着这两位青衣执事,往刑堂内部的监牢房间走去。
刑堂内围观的人群开始缓缓散场,景不再在姜尤身旁不住感叹道:“那鲛人公主长得这般绝色,怪不得这位内门弟子会有觊觎之心。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但连累我等数个宗门都被拖入战争泥潭,更不知为此枉死了多少人族师兄弟,真是罪该天诛。”
姜尤并未回应景不再的话语,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平舒怀缓慢离去的背影。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结局也将沦为一场悲剧。”
心中无奈叹息一声后,姜尤迈步朝着证人席座走去,却只看到平舒晴正目光呆滞地静坐在席位上。
......
坐席上的平舒晴双眼失神,正陷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来时路上,他背对着自己,抬头仰望着笼罩整片天空的七彩光罩。
他的目光透过宗门法阵,透过七彩光罩,依稀间仿佛看到了那,普照大地的烈阳。
而后他用着熟悉又陌生的语气,向自己说着一些莫名而伤悲的话语。
“小晴,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记得不用为我感伤,也不用为我辩解,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因我之故犯下大错,平凡的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只是自己那时并无法领会对方的言下之意,而是略带懵懂地问道:“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在回答自己时,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解脱之感。
“我要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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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哥,小晴呢,我该怎么办。”
呆坐在席位上,平舒晴眼中涌出两行热泪,声音则带着哽咽抽泣。
看到对方此时颇为伤心,心中无奈的姜尤只得往门外走去。
景不再紧跟在姜尤身后来到刑堂外,他表情带着疑惑问道:“你这不去安慰一下吗?”
姜尤则摇头叹道:“安慰不了,我也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景不再有些诧异,“那我们就这样直接跑路啊,真是搞不懂啦,你们这群年轻人呀。”
就在景不再还想发言再劝劝时,二人身上玉牌皆亮起红光。
姜尤用神识扫过后,发现乃是翁简真君的玉牌传讯。传讯内容简短,但却十分重要。
“众位师弟做好准备,我们即将重归战场。”
将玉牌收起后,姜尤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景不再,脸上好奇道:“你莫非也收到了?”
景不再的表情则满是苦涩,“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有时候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这段时间他没少跟其他同门面前吹嘘,在一番夸大其词的自我吹嘘过后,似乎这些同门都认为,以景不再的能力足以升为兵阵的正式一员。
于是在一番考量后,他便成功顶替了一名状态不佳的内门,得以成为了夸娥兵阵的常驻战士,而不再是替补成员。
“早知道,我他喵的就不到处跟人吹水了。”景不再一时恨不得给自己喂两个大嘴巴子。
而且没想到如今才休息如此短暂时间,便又要再次踏上战场,令他倍感心累。
“我还想好好体验一下生活啊,怎么生活这么骨感呢!”
不过违抗军令这种罪名他更加抗不起,所以只得被迫认命。
心中悲痛欲绝,但是面上依旧一脸平静的景不再在沉默不语的姜尤面前,发出了一句完全不走心的感慨。
“果然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