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被风娆蹭的没办法,憋不住露了笑,嗔了她一眼,将她搂到怀里,看向风晗问的小心翼翼:“今日娆儿这样大喜,老爷可愿留下来向她道喜?”
风扶摇送走奎阿婆正掀了帘子进来,正巧碰见这一幕,白霜心里憋着气急的无可发泄,被春画拉着出了去。
“瑶儿。”兰姨娘见到风扶摇脸上满是尴尬,海棠一般温柔的面上浮着红晕,风晗一时看的迷住眼,情不自禁道了句:“心然。”
兰姨娘的脸色刷的苍白,搂住风娆的手微微颤动,强打笑脸柔声道:“小厨房不知老爷的喜好,妾身去看着。”
“诶娘!”风娆对兰姨娘唤了句,奇怪的对风晗看了眼,恼怒的对风扶摇瞅着:“就是看了你娘害羞的跑了。”
风扶摇抿了抿唇,秋儿春儿对视一眼急的想拦住风娆,风扶摇对她们笑笑,拉着风娆的手在风晗的身边坐下,抬头看向风晗轻声道:“今日二姐需要焚香沐浴禁食一天,父亲还是避免去上春院扰了二姐。”
“嗯。”风晗点点头,看得出心里也是这般想。
“水月的脸,究竟在镇海发生了什么?”风晗考虑良久,终究还是问出口。
风扶摇抬起头对上风晗审视的视线,眼眸微垂露出不慎惋惜的模样:“这个季节二姐最是容易起疹子,镇海淋了一场大雨,想来是沾上不好的东西。”
风扶摇咬了唇,轻声道:“今日听邹大姑说,说。”
“说什么?”风晗皱眉语气严肃,他最烦吞吞吐吐不言语的模样。
风扶摇眼神闪烁,抿唇好久蚊蝇一般道:“说是二姐身上晦气太重,想来,是半年前那件事。”
风晗挑眉淡漠的点头,只道一声该是沐浴洗净再没话。
“哟,听说是你告诉了李阿婆这件肥差,最后帮着李阿婆得了流水居的活计呐,真是好本事!”
紫莺喜鹊围着西儿纠缠,西儿急的满脸通红,委屈的脸上挂了些许泪水,低着头连声道歉:“两位姐姐以后不敢了,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哼!”喜鹊抬起眼挑着眉瞪了紫莺,只想着自己手臂隐隐作痛不把气撒出去心里委实不爽快,伸了手在西儿胳膊内侧狠狠地拧了一把,冷笑道:“这回饶了你,耐不住以后你还再犯!”
“啊。”右边右边手臂也是一疼,疼得更为厉害,西儿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呜咽的委屈的哀求:“紫莺姐姐。”
“你干嘛!你干嘛!你是不是欺负西儿了!”喜鹊没想到她教训西儿紫莺也一定要掺和,当即甩了脸子,“紫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做什么在这里装老大!”
“喜鹊你骂谁呢!你凭什么说我!小姐都不曾骂过我你算老几!”紫莺两手叉腰不甘示弱,西儿听着动静闹了大了害怕去劝,反倒被推倒在地:“替你报仇呢你吵吵什么!一边去!”
“你说的可真是好听!替西儿报仇,喜鹊我看你是替自己报仇吧!”紫莺冷笑,甩着手走到院子中央对着一群丫鬟大声嚷嚷:“大家都是谁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可架不住有人想主意讨了新主子喜欢,仗着新主子对旧主子就看不上眼,你们啊可要长点记性和这样的人共事,都不知道别人暗地里都在做什么事!”
“外面在吵什么!”隔着棉帘都能听见外面的混乱,王奶娘瞧了一眼伏在风娆耳边耳语几句,风娆气的满脸通红:“这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丫鬟总有一天赶出去才好!”
“这不正好有个大好的机会让紫东阁清静些?”风扶摇端起茶抿了一口,抬头对风娆笑。
“你的意思是,新院子?”风娆有些犹豫。
“正是。”风扶摇点头,抬眼对风娆笑:“不然想尽办法让你讨了空院子还不让你住,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风娆气结,想了想又舒了口气:“新院子素日没事,这样的肥差未免太便宜她们了。”
风扶摇扯唇,摇晃了茶杯,缓声道:“东屋的也不过是给了一个肥差收买,同样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做不到?”
风娆愣住,看着风扶摇唇边逐渐泛出大笑,眼里露出欣喜,赞叹道:“风扶摇,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风扶摇勾唇,桂嬷嬷回了头,确定了风晗早已没了人影这才放下心,忍不住叨了两句:“两位小姐以后说话轻着点,隔墙有耳。”
风扶摇歉意一笑,“到了紫东阁就松了心,有劳嬷嬷衬着。”
桂嬷嬷瞪了风扶摇一眼,老脸上挂了笑又红了脸,“小姐也学会调侃人了。”
而卿水然与大夫人连连上演不舍关切后,方才顶着烈日回了去。
“没想到那边还有点本事!难道我们给邹大姑的钱还不够!”擦了脸上虚假的泪水回了水云阁卿水然恨声砸了琉璃的桌子。
“小姐消消气,小姐当真想要对付三小姐,这不是还有镇海寺那位给的东西?邹大姑那委实蹊跷,黄金五两就算紫东阁紫风阁加起来卖尽家财也凑不出这些钱,这里面的猫腻就怕出在自己人里。”陈阿婆连忙护住卿水然的手,脸上露出恶毒的猜测。
卿水然沉了眸子:“那位给的东西要用在要紧时候,此刻,哼,不是时候。不过这次,猫腻难道是陈嬷嬷?”
陈阿婆咬牙肯定的点头:“那个嬷嬷我看着着实不喜,这段时间三小姐那边也看得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夫人能在那边安插人手,就怕我们这边。”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陈嬷嬷是紫风阁的人,卿水然皱眉摇了摇头:“不该,陈嬷嬷是跟着姑母十几年的老人,总归不能为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姐放弃姑母这样的参天大树。”
“陈嬷嬷毕竟是风府的婆子,又不是夫人从陈家带来的,就怕”陈阿婆不甘心继续说,冷不防对上卿水然冷冽的眼神打了冷战低了头闭了口。
见她不再说卿水然这才淡淡的收回视线,凉薄的开口:“以后你若是再失言,休怪我不顾这样多年的情分。”
“老奴再不敢!”陈阿婆一个冷战慌忙跪到地上,低着头后悔不迭。
卿水然冷冷的对她看了眼,收了衣袖转了身,冷声开口:“姑母嫁来风府,陈家并没有给她配随行的丫鬟婆子,你这样说,只会挑拨姑母与陈家的关系,以后说话注意点!”
陈阿婆连连磕头,“老奴再不敢。”
“你在这跪一个时辰醒醒脑子!”卿水然冷漠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眼眸浮出一层血红。
她才不会像姨娘出声的姑母那般就连出嫁都那样寒酸,她要出嫁,一定会是万人空巷的盛况!
她卿水然宁愿骄傲的死也不会卑微的活!
“二小姐小姐!”陈嬷嬷金桔一众丫鬟焦急寻找,然而此时风水月正坐在静思池的池水边一眨不眨的盯着水中倒映的,自己的脸。
洁白的手背暴动的青筋令人惊恐,原本围在脸上的丝巾被风水月硬生生扯断,满是脓包的脸有的被抓破出血,在阴暗偏僻的静思池形成诡异的画卷。
“这样美丽的一张脸被你欺凌成这般难道不会心疼?”温润的声音流淌进风水月的心里,惊讶的回头,碧玉束发锦衣玉袍张扬在风中,轩辕烈那张俊美温润的脸印在风水月的心底,一时间竟是看愣,脸上爬上红晕,一阵冷风猛地清醒。
“啊”的一声尖叫,连忙伸出手挡住脸低着头,跺着脚焦急的此处寻找,泥巴地上捡起已经碎成无数片的丝巾紧紧地贴在脸上立刻转身红肿的眼睛一颗又一颗的泪砸在地面。
“公子是不是觉得我很丑,不堪入目!”风水月嘶哑着嗓子呜咽出声,静思池水倒映的轩辕烈绝代的身影,风水月想着索性投身池水掩住自己肮脏的脸。
冰凉的手被扯开,风水月愣神,轩辕烈温润的眸子浅笑着拿下她脸上脏兮兮的纱巾,修长的手抚了抚风水月额前的碎发,温柔出声:“你的眼睛灿若星辰,你的脸腻滑如花,如何会丑?”
风水月只感觉痛痒难忍的脸上一阵轻抚,心中犹如流入清泉震动人心,抬起眼红肿的眼充满感动,风水月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的感受。
她只觉得让她替这个人去死都死而无憾,她这辈子,只想站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让这个男人疼爱自己一辈子。
“这瓶雨露松花是治伤的良药,小姐请拿去,让它代替我守护在你身边。”
小巧精致的瓶子被握在手里,风水月低着头,“你,还是嫌弃我丑。”
“怎么会。”一双手被另一双手握住,风水月满含希冀抬头。
只见男人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在我心里此刻的你最美,可是我,舍不得你疼,脸上这些调皮的疹子,只怕将你夜夜折磨,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心疼难忍。”
“这一瓶雨露松花是我亲手所制,每一滴露水每一页松花都出自我手,它在你的脸上每涂抹一次都代表,我在想你。”
风水月只觉脸上发烧,再抬起头来,轩辕烈已经不见。
这一切好像做梦一般,风水月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只有这个瓷瓶能代表那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真的出现过。
“二小姐,终于找到你了!”陈嬷嬷喘气吁吁,连忙到风水月身边,担忧的绕着她看了好几圈。
“嬷嬷您别绕了,头都晕了!”风水月从花痴中醒过神,皱眉呵斥。
却不想风水月呵斥了她,陈嬷嬷反倒显得高兴:“二小姐您还能骂人,真好。”
“难道我就只会骂人吗!真是愚钝的嬷嬷!”风水月冷哼,握紧了手里的瓷瓶,低头弯唇脸颊绯红,抬头看向金菊,没好气道:“大夫给我开的药可温好了?”
金菊楞了一下,对上陈嬷嬷责怪的视线慌忙点头道:“温着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