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宸猛地抬头,银色的面具化为粉末,绝美的容颜浮现深深地戾气,眼眸里瞬间卷成狂风骤雨,随着低低的怒吼,怀里的银线随着掌心飞了去,穿过那人的眉心又飞过他的全身,掌心收拢,刹那间,随着空气中飞扬的血,那人嘭的一声化成无数碎片,飞溅在半醒间的黑衣人身上,银线再动,顷刻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风扶摇在半晕之间,只感到来自身旁的冷压和身体最直白的恐惧,然而靠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小心护着她的那人,又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庄主!”从远处赶来的溪溪惊恐的捂住了嘴巴,甲越在短暂的失神后,立即挡在溪溪的眼前,抿紧了唇盯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
风扶摇的膝盖一暖,被人抱在怀里,抱着她的那人,行动温柔又小心翼翼,微凉的怀抱在即将晕倒那一刹那,清香扑鼻,下意识的呢喃出声:“大哥。”
闻言凤宸身形一顿,狭长的眼眸低低望着她的脸颊,眼里露出几分挣扎,再睁眼时,诡谲尽散,墨发微动,就连抱着她的动作都显得几分尴尬。
低着头望着风扶摇苍白的脸色眯了眼,妖魅的脸上浮现戾气,冷冷的回头对那些人看了去,血肉横飞的场面才让他眸色渐缓。
小心抱着风扶摇转了身,溪溪忍住了心中的恐惧拍了甲越的肩膀,闭着眼不去看地上,慌忙到凤宸身侧,小声道:“庄主,姑娘交给我吧!”
却不料她的手还没碰上风扶摇,凤宸就转了身避了开,眼底对溪溪的陌生和警惕令溪溪心头一震。
“你们将这里处理好。”凤宸面色阴沉,声音含着杀气:“幕后之人,一个时辰后找出来!”
“是。”溪溪低着头犹豫的应着,甲越不动声色的向前站了一步,将溪溪护在身后,对凤宸恭敬的抱了拳,低低应道:“半个时辰,属下定将幕后真凶抓住来!”
凤宸没有答话,赞赏的对甲越望了一眼,脚上一动,很快消失在人前。
溪溪皱着眉对凤宸消失的身影望着,轻声道:“庄主今日没有改变声音。”
“而且那方向,是庄主的房间。”溪溪皱眉,想着凤宸那一双警惕的眼眸,身子抖了抖。
“姑娘的房间不是更近些吗?”溪溪担心的开口,“庄主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甲越抬眼摇了摇头,皱着眉没有说话。
抱着姑娘的,只怕是丽姐口中的他。
“我们先处理这些人!胆敢来赤练山庄行刺,胆子够大!”甲越冷笑,握着腰间的剑朝着前方走了去,却是不料身子刚动,他的衣襟被一双手轻轻地拉住。
奇怪的回头,只见溪溪脸色不自然的对他瞅着,蕊嘴道:“你,你等等我。”
甲越对前方场景看了眼,很快明白了溪溪的意思,眼里透着宠溺,反手伸到后背,对溪溪无奈道:“手牵着。”
溪溪哼了一声瞪了一眼佯装老大的甲越,抿了抿唇,却还是低着头,乖乖的伸了手。
软软的小手刚刚碰到掌心,甲越迅速将那小手握紧,另一只手也覆盖了上来,托着溪溪向前走,心情瞬间愉悦,牙都要被笑破。
再说凤宸,当他抱着风扶摇到房间门前之时被如花看了正着,因着凤宸牢牢地将风扶摇护在怀里,因此如花并没有看到风扶摇受了伤。
“庄主你怎么能这样对花花!”如花哀嚎一声,扯着一旁站着的丽姐义愤填膺道:“丽姐你可要管管!庄主都将那个狐狸精给带到自己房间了!”
丽姐眼尖,早就看见风扶摇垂下来的手一直滴着血,严肃的脸上眉头紧锁,担忧道:“那丫头受了伤。”
“受了伤?”如花一愣,顺着丽姐的视线看到地上的血迹,神情更是一愣,“这带了血,庄主竟然能忍受?”
如花抬眼对丽姐扫来不满的视线对了上,身子一僵,喃喃道:“难道是那人?”
“那就更麻烦了!庄主向来有洁癖,特别是别人的血!这等庄主清醒过来,会不会”
如花不敢继续往下讲,粗狂的脸上显出几分犹豫。
他还记得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执行任务没有洗身子就跑到庄主的面前,庄主当场发作,索性伸了手将那个家伙给废了一条胳膊。
几日前当风扶摇第一次满身血出现在眼前,还将血弄到庄主的身上,他都以为这个女人一定会被庄主给杀了。
却没想到庄主仅仅只是将沾了血的衣服给褪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庄主没有因为血的问题发脾气,甚至,对那女人更是百般纵容。
“是不是对喜欢的人,庄主的洁癖就可痊愈?”如花敛了神情对丽姐郑重问道。
丽姐的视线淡淡的从如花的脸上扫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也变的沉重。
庄主对血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所以哪怕是风家丫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治愈好庄主的心病。
“去请大夫。”丽姐向凤宸的房间走了去,回头对如花命令道。
如花哼了一声,不满的撇嘴,絮叨道:“就知道派遣我。”
对上丽姐杀人的视线,连忙改口:“去去去,我这就去!诶!”
而这时,凤宸小心的将风扶摇放在床上,轻柔的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汗珠,至于她的伤口,凤宸扫了一眼,沉了眼。
“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丽姐忽然出现在身后,语气疏离又含着几分心疼。
给凤宸递来了一盆热水以及一瓶金疮药,敲着他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凤宸客气的点头,丽姐查探了一下风扶摇的伤势,松了口气,对凤宸弯了弯腰,出了去。
很快,风扶摇的身上浮出第二层阴影来,这并不在凤宸的意料之外。
伸出手掌,握住风扶摇的手缓缓输入内力,随着那阴影越发的明显,凤宸沉了声音,克制着情绪,轻声问道:“为什么?”
轻忘忧彻底从风扶摇的身上出了来,透明的身子也有些晦暗不明。
“十五那日,分明已经可以取代她,为什么放弃。”凤宸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轻忘忧飘到他的面前,沉默的看着他虽然正在和她说话手里的动作却一分没有懈怠,轻轻弯了弯唇,“因为,你爱她。”
凤宸的手抖了抖,眼里浮现不敢相信,可笑的对轻忘忧的眼睛盯着,自嘲道:“除了你,我还会爱上第二个人吗!”
轻忘忧微微摇了头,飘到风扶摇的身侧,透明的眼直直的盯着凤宸,轻声道:“萧然,我看的很清楚,你爱上了她。”
“我不能伤害你第二次,摇摇,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护着她,我不想以后后悔,只是,我担心你,另一个你,会像对我一样,残忍的对待她。”轻忘忧显然今日离开风扶摇身子的次数太多,半透明的身子越发的虚弱,在凤宸回话之前,回了风扶摇的身上。
凤宸抬眼静静地对风扶摇望着,深深闭上眼。
“庄主,大夫来了。”如花粗狂的声音响起,凤宸阴郁的起身,待大夫给风扶摇检查了伤口,又拔了她小腹上的匕首,止了血开了药,凤宸连声问了好几次,直到大夫连声保证风扶摇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当大夫正要离去之时,一双诡谲的眼嘲讽的睁开,对自己的手看了眼,冷笑着轻叱了一声胆小鬼,修长的手再次抓住大夫的衣襟,眸中冷光乍现,低气压狂卷而来,犹如鬼魅:“她的伤,可有碍?”
那大夫被凤宸接二连三的问给弄的心烦,还没迈开步子离开又被提到那邪魅男人的眼前,只是这次不同,这男人的神情极端可怕,吓的说话都带着颤音,心里哪敢还有一分的埋怨。
“没,没有,老爷请放心,令媛的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魅惑的眸子变得幽深,幽幽道:“令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大夫早就吓的脸色灰青,脑子抽搐瞳孔放大,竟是吓的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把,凤宸还没有松手,舌头打结道:“尊,尊夫人!”
大夫这是在赌一把,他在心里都想好了自己的遗言该怎么说。
夫人,凤宸眼眸里的恼怒瞬间消散,狭长的眼里闪过几分玩味,好好地纠结着这两个字,越发觉得顺耳。
心里一高兴,松了手,将那大夫给放了出去。
丽姐神情莫测的对凤宸扫了一眼,回了头,命如花给那大夫添了几两黄金,那大夫却吓的当场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连黄金都不要了!”如花正说着,冷不防那大夫又折了回来,从他手里猛地夺走那几两黄金头也不回的赶忙跑。
如花嫌弃的看着自己被那大夫抓过的手,只见那上面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回头惊恐的对凤宸扫了一眼,他的手上都是这样狼狈样,那庄主的岂不是更脏?
趁着庄主还没有大发雷霆殃及池鱼,逃走才是王道。
本着这样的精神,如花很快就消失在房门前,至于丽姐,安排了一些人守着外,自己便也出了去。
衣袍挥舞,凤宸走到风扶摇的身边,望着那一张睡的不安稳的小脸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