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深吸了口气,此刻胸前闷痛严重,他索性闭了双眼,坐于案前假寐休憩起来。
许久,闵公公带着肖似韫将军疾步入殿。
“微臣参见陛下。”肖似韫单膝跪地,抬手向陛下请安。
“肖爱卿请起。”问得将军请安,皇上睁开双眼,换了前倾身姿倚于案前,轻说道。
“爱卿可知,朕此时因何召你过来?”稍顿之后,皇上继续道。
“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肖似韫恭敬跪地躬身。
“适才二皇子来报,晌午时分,雍岚殿门口有人蒙面行凶。朕且...咳...咳...咳...问你,左右金吾卫可有发现异常、抓住凶手?”
“这...陛下,此乃微臣失职,臣请戴罪立功,调查此事。七日为限,臣定给陛下一个交代。”肖似韫匍匐跪地、慌忙说道。
“七日就就七日,此事关系重大,你定要查清真相。若七日后仍无结果,便是该你受罚!”陛下正声厉色道。
“是,臣遵旨。”肖似韫神情冷峻,恭敬起身后退下。
皇上舒了口气。
......
许久,他才从锦榻上站起,行至御书房窗前。
批阅奏折许久,此刻的他只觉腰酸背痛,胸部隐隐烧灼。
窗外已是沉沉暮色,掩尽了黄昏亮色;眼前楼宇交错,黑暗中亮着依稀火光;屋瓦上残留雪色浅亮且微白,一如透窗而过的寒风,透骨且清寒。
透过窗栏遥望头顶天空许久,昏暗深邃、静谧幽远,终是让他有了片刻苍茫回首之意。
他本名荣胤,是大荣第四代嫡皇长子,幼时被立为太子,少时即位登基,历经藩王动乱、朝臣离心、天灾瘟疫等诸多诸多坎坷政途,终于将大荣治理得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可惜,常年重压伏案之劳令他积劳成疾,久病缠身。即便仅年庚四十有五,却已是垂暮早衰、身子不堪重负了。
眼看自己大限将至,大荣江山该何去何从,他至今踌躇不堪。太子至今看不出任何经世治国之谋略,另一皇子虽稍有才华,却势单力薄、毫无治国之力。
因而他表面镇定,内心愁苦。
皇后于朝堂培植势力他并非不知,皇后母家曾于藩王动乱、朝臣离心时给过他强力支持。韩家予以社稷之恩惠,令他至今对韩皇后恩宠有加、甚至稍许纵容。
然太子势弱,倘若后党扶持也难尽人意,那他恐怕需另寻他法了。
他法?是的,便是那适才报告宫中刺客之次子荣诃。
荣诃谦和,他看在眼里;低调蛰伏,他亦心中有数。只是他势单力薄,身无依仗,始终亦是问题。
......
“陛下,该喝药了。”闵公公此刻端着汤药进来,轻说道。
皇上回神,重至回书案前坐下。
他接过闵合手里药碗,送至嘴边,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稍有沟壑之额间眉头微皱。
“几时了?”皇上轻问。
“戌时一刻了,陛下。”闵合恭敬回答。
“摆驾福宁殿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