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顺从的坐了下来,抬眼看去,只见到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有致,势均力敌,厮杀的十分的激烈但是下一步,却如何都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因为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只要动一下,便会露出十分大的破绽,全军覆没。
德太妃幽幽的道:“哀家今日闲来无事,便自己与自己对弈,走到了这一步,但是无论如何,哀家都没有办法分出胜负来。”
禾曦道:“从这棋盘上便可看出,太妃是心思细腻之人,只不过”
德太妃好整以暇的道:“只不过什么?”
禾曦轻轻的笑道:“只不过太妃心思良善,随然细腻,在关键的时候却不能当机立断,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着,她拾起一旁的黑子,轻轻巧巧的落下了一子,旋即,黑子之前部署的阵列便全线瓦解,左侧的一翼几乎是送到了对方的口中,德太妃惊讶道:“这不是在送死?”
禾曦却胸有成竹的笑道:“是不是送死,太妃何不试试?”
德太妃狐疑的看了看那棋盘上,才发觉出些许的不同来,禾曦的这步棋,看着虽然像是断送了自己的一条臂膀,但是若是德太妃企图吞噬那条臂膀,便会深陷其中,但是若是自己不敢上前,她便可乘胜追击,落下下一子,逼迫于她,无论进退,都是死棋,她叹息一声道:“果然是妙,哀家当真是老了,这般浅显的道理都想不起来。”
禾曦摇了摇头道:“太妃不是想不起来,只是不愿这般想罢了。”
德太妃看着禾曦,突然道:“皇后宫中的事情,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而这话语中的另外一个人,自然指的就是拓跋玥,德太妃见禾曦不说话,便道:“无论你如何否认你们之间没有交情,哀家都不信,因为他曾拿着他母妃的信物派人来寻哀家。”
禾曦心头一怔,问道:“旧物?”
德太妃幽幽的起身道:“对啊,那是他母亲的一只发簪,他母妃当年用那只发簪为哀家解了围,哀家心存感激,那时的哀家自持是西凉长公主的身份,应允了她一个要求。但是一直到她香陨,哀家也没有等到。却不想很多年之后,他带着这旧物来求哀家,让哀家帮忙护住那个孩子。”
禾曦不说话了,她原以为,害的拓跋麟生母惨死,让拓跋麟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他,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却不想他竟也默默的做了许多,但是为何他在自己质疑他时,从不为了自己分辨半句呢?
德太妃道:“哀家知道,丑儿的死,你必定不能够释怀,但是现如今皇后怀有身孕,事情又闹得这般大,哎”
禾曦浅笑道:“太妃以为是臣妾有意陷害皇后娘娘?若说那鬼影的事情是臣妾做的,但是那满花塘的尸骨,还有未央宫凝聚不散的阴魂,可不是臣妾做的。”
德太妃叹息一声,她是喜欢禾曦的,因为与她相处起来,能让人不自觉的舒心,她道:“哀家是先帝的太妃,皇帝没有母妃,后宫中没有了太后,哀家的位次便是最为尊贵的,而哀家所有的荣光,除却先帝觊觎哀家的和西凉给的,便是现如今的皇帝给的。有些事,哪怕是为了先帝为了哀家自己,哀家也不能不管。”
禾曦心中有些发冷,她是感激德太妃的,至少在麟儿的事情上,德太妃是真的帮助了自己许多,她眼眸盯着那盘棋道:“太妃久居深宫,早已经和前尘割断了干系不是么?再说,这件事情,大理寺卿已经插手了,臣妾也再无回寰之力,还有臣妾不得不提一句,即便是太妃您的身份,也是不能插手朝政的。”
德太妃看向禾曦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终于她似乎是妥协了一般道:“哎哀家老了有些事情,并不懂你们的想法了。”
禾曦神色依旧恭敬的道:“太妃,无论您相不相信,鬼影的事情,与臣妾并不干系,花塘的事情,真相如何,最终大理寺会调查清楚的。”
德太妃并未回答禾曦的话,只是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哀家乏了,你先回去吧,麟儿今日便留在哀家宫里吧。”
禾曦顺从的起身,点了点头,跟拓跋麟交代了一下,便独自离开了。
方一走出寿康宫,便见到了如意匆匆回来,见到只有禾曦一人,下意识的问道:“小主,大皇子呢?”
禾曦道:“德太妃舍不得麟儿,便让他在这住一晚,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