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拿着信笺,来回踱步思考。
“卿家起来说话吧。”
李若水连忙站起身来。
“想办法派个御医过去,人一定要救过来,至于说请郓王坐镇真定,咱家以为怕不合适,况且自太祖立国以来,大宋还没有这个先例。”
“还有,种师闵信中所说的金军意图,不可为外人道,毕竟事关大宋国祉,若是判断失误了,岂不为金人耻笑,笑我大宋无人?”
李若水提醒道:“臣以为,趁金军未至,当做防范。若是金军真有此野心,官家也不至于没了应对之策。”
赵桓罢手:“其他亲王和郡王都可出镇真定,郓王不行。”
李若水迟疑的问:“那遣信王榛去,可行?”
赵桓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为何皇帝不允郓王赵楷出镇,李若水自然清楚。
当初赵桓的父亲立储,太宰王黼竭力反对立赵桓,他所力保的正是郓王。
赵桓登宝后不想争储之事流出,选择了淡化处理。
但是淡化不等于遗忘,若是金军真的有囚禁大宋皇族的念想,那将郓王外派,不是让他有了继统的可能?
赵桓想了想,问道:“李会去井陉道监军是否合适?”
“官家的意思是担心李会压制不住沈放么?”
赵桓点头。
“臣以为,非常时期当做非常安排。况且何太宰所奏设立四大总管府已经施行,赵野、颜岐已在北道大名府坐镇,可将沈放那支军队纳入北道总管府管辖,再派信王亲临真定府,当能管制沈放。”
“如此便好。”赵桓又想起一事,问:“当初朝廷命西军归宣抚司节制,为何没有消息?刘韐回京后说没听闻这事。”
李若水伏身道:“臣也是后来才听闻,枢密院发去的公文,被种师闵给压下了。当时沈放正领兵四出与金军做战,并不知此事。”
赵桓脸现愠怒:“他种师闵怎能干这事!”
李若水低头不语。
这事其实李若水也有份参与,种师闵不愿意战时动摇军心,决定压下枢密院的公文,说要一力承担后果,甚至抛出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话。
李若水当时也是大惊,可是种师闵解释一番后,他也默认了,权当不知道此事。
如今李若水将责任退至种师闵身上,算是保全沈放的曲线办法。
种家数代人对朝廷忠心耿耿,马革裹尸,从未有抵抗朝廷旨意的作派,赵桓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沈放毁了种氏几代人的声誉吧。
沈放也算是幸运,他当时尚未引起汴京的注意,虽然在承天寨打了个小胜,相对于刘韐、解潜那二十几万大军,实在是渺小。
果然,赵桓怒归怒,却不能拿种师闵怎么办。
就在此前不久,种师道在宣抚使任上撒手尘寰,赵桓大举操办葬礼,给足了种师道荣耀。
如今种家诸将先后为国捐躯,赵桓自然掂量得出轻重。
“李卿家,朕著你和信王速速出发,记得带上御医,咱家会安排你个赴金营谈判的由头,信王将化为你的属官,路上金军当不会为难你。”
这算是天子的口谕了,李若水当即领旨告退,准备行程去了。
李若水离去后,赵桓一人呆呆的发呆起来。
偌大个延福宫,精致大气,乃徽宗皇帝亲自指点打造的皇家寝宫之一,此刻却显得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帝王何为寡人,自己就是个寡人。”
“唉,身边没几个能替自己分忧的臣僚。”
延和殿上,说到重要之事时,群臣相互指责。
想派个合适的人选去金营谈判都找不到。
说明白些,赵桓也看出来了,冗官,朝堂里太多尸位素餐之人。
放眼整个大宋,白食官府俸禄之人更是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