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灏远远就发现了吉祥客栈之外聚集了大批井陉道军民。
军民们似乎并未听到邓昆开路的呐喊声,团团围着吉祥客栈,与信王进入井陉道以来受到的热烈欢迎反差极大。
“沈放这是想作妖么?”张灏疑惑的腹诽。
随即,张灏露出了笑容。
作妖好啊,最好再给信王殿下一个冷屁股,闭门羹。
“停!”张灏抬起手臂,轻轻呼了一声。
龙卫厢禁军依令停止了前进,昂首挺胸,肃整队形。
龙卫厢禁军倒不是故作姿态,京城四厢之龙卫,从最初太祖太宗时的禁军精锐中的翘楚,慢慢演变成一支仪仗军。
帝王出巡,南郊祭祀,太子授宝,无不由龙卫厢护卫随行,声威之壮,无出其右。
龙卫厢禁军退化如斯,是大宋王朝由盛转衰的见证之一。
张灏郑重的翻身下马,手牵赵榛坐骑辔头。
“殿下,前面围着众多百姓之处,正是沈置制使的宅院,也是井陉首富开的一家客栈。”
张灏神色极为恭敬道:“俗语说的好,由细微处见真章。臣以为,信王殿下不如悄悄的过去,瞧瞧真实的沈置制使,对于殿下出镇真定府定会大有裨益。”
赵榛想了想,点头道:“张子善你的计策妙啊!别看那些宰执在都堂办公危襟正坐,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出了禁中宫城,还不是吟诗呷伎,花酒不停。本王倒要瞧瞧真实的沈放是如何模样。”
说着,赵榛快速的翻身下马。
“殿下不骑马去么?”
“骑马太过招摇,你带本王混入百姓中,无人觉察不看得更真切?”
显然,这个小郡王对于微服私访兴致极高。
张灏用马鬃遮挡着手,悄悄竖起大拇指:“殿下思虑宏远,他日必成大器。”
赵榛听了一惊,凑近张灏身边小心告诫道:“天下神器只有天子一人可握,你可别乱说什么大器,会招来杀身横祸。”
“殿下,太宗任皇太弟时,不也忠心辅佐太祖皇帝,替太祖皇帝打下大片的江山么?太宗那就叫成大器,天下人又谁敢说太宗僭越呢?”
“祖宗故事确是如此,可太宗皇帝打年轻起,已是天下人人敬服的统帅之才,本王不敢奢念啊。”
“殿下,事在人为,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良将么?”张灏嘴巴努了驽,“沈置制使便是难得的良将,把他用好了,就河北目前的危局,殿下必然会建立盖世功业,不输与太宗皇帝。”
“对呀,”赵榛想到沈放,不由兴奋应道,“沈放有旋风将军威名,将金国二太子和国师都打得无还手之力!走,本王现在就要悄悄一觑沈放真容。”
“是,臣这就引路!”张灏齐眉低首应答,心中却冷笑不已。
沈放这厮专横独大,个性张扬,且目无法纪。
此前,他已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打听到,沈放屡不奉召,竟然对枢密院的急召拒不执行。
以他这几天来暗中查访可知,沈放这厮在井陉道人望极高,却骄横自大。
我张灏收拾不了你,信王殿下是朝廷出镇郡王,又是道君皇帝十八子,还揭不开这厮的伪忠面具么?
张灏引着赵榛悄悄混入人群,由远及近,渐渐的能看见吉祥客栈那座天长镇最高的建筑。
远远看见沈放左拥右抱,揽着两个女子,正与李若水激烈争论。
张灏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子正是刘婉娘,不由妒火旺盛。
“李国守,老夫再次警告你,放眼整个大宋,戍边之将从来就没出过似你这么跋扈的。”
“李公,今天你不就见识到了。惯例是用来打破的,大宋与辽国互守盟约的惯例不就被阿骨打打破了。”
李若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蛮不讲理。”
“我沈放就是个兵,为的就是保护百姓,保护家人人。大伙儿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沈放故意努努嘴,望向偎依在身的两个佳人。
楼下有人大呼:“沈置制使有种!”
有人挑头,马上就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