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7章 不救人于一念之间(1 / 2)龙图传说首页

白龙重新与李洛龙拉开距离,手中白练有数股虬健的气流缠绕,如流蛇绕枪身游动。

同时,白练枪身之上,又有数点晦涩闪烁的星辰光芒浮起,此时这杆从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中遗留下来的白练,宛如一艘穿破浩渺星辰远荡而来的天舟,峥嵘尽显。

此时的白练,才可以叫做真正的名枪,无论是气势还是威力,相比之前,无疑都要提升了一大截。

熟知白龙的人都知道,当这杆枪有“辰蛇”撕枪缠绕,“古银”光芒点缀之时,便是白龙即将要动用杀手锏银龙破天之时。

先前两人短暂的停滞,白龙之所以没有一鼓作气前去斩杀换甲的李洛龙,是因为在他眼中,李洛龙根本不是能够让他重视的对手,那副看似无坚不摧的青色鳞甲,在白龙眼中不过是一层华丽的幕布而已,几枪就能挑破!事实也是如此,在那层如暴雨倾泻的枪花下,不但挑破了那副青色轻甲,同时也将李洛龙的胸膛挑的皮开肉绽。

二是白龙利用了李洛龙换甲的间隙,将身旁一处的战场,和几个尚未出手之人以及那尊正在蜕变的泥菩萨细细观察了一遍,对于现在的情况,白龙大抵上已经有了了解。

就在刚刚,白龙手中的长枪白练突然毫无预兆的发出一丝极其细微的颤鸣,不过转而就被白龙压制下去。

除去几位高高在上还未插手战场中的几人,目前可能就只有白龙注意到了那具泥菩萨的异样,包括正在游刃有余与禄家和城主府厮杀的白无常,也没有留心到那具上古战傀所发生的异样。

白龙之所以能提早发现其中的端倪,还是因为手中的长枪白练,准确的说是寄居在白练枪身中的那条诞自于星空空间的辰蛇遗魄。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泥傀宗一直处在半山腰按兵不动,而且又有增援到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坐山观虎,想来应该是在谋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而且在白龙几人来之前,其幕后的势力就已经说的很明朗了,泥傀宗在南山上布下了大阵,这座大阵虽然不是出自阵法大家之手,但是却以泥傀宗宗门至宝小土地为媒介而设,威力极为不俗。并且郑重的告诉过几人,他们不确定这具阵法会不会是泥傀宗最后的手段,因为在泥傀宗祖祠中,还有数列按实力排列的泥人战傀以及多年之前四处征战遗留下来的“征伐之傀”,即便是白龙身后那群人的实力再通天,也没敢妄自去推衍和偷窥泥傀宗的最终手段,因为其中涉及到泥傀宗宗门的盛衰走势以及自身势力的气运走势。若单纯只是波及到泥傀宗盛衰走势的话,其身后的人还能使用大手段、大手笔来推衍,但是在推衍一事上,可以说是巧夺天机,在浩渺天机中强行秘破一线天,安插一枚可以窥视天机运行的“眼”,这种行事,可以说是强行逆天而为,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更何况是涉及到泥傀宗这么庞大的宗门,天机的反噬更是愈发剧烈。同样,南山寺亦是如此。

古罗曾经有一个声名在外的推演家,在一场宗门之争中,强开天眼,偷窥天机,最终落得个道行损耗大半,不但眉心天眼被天道反噬成虚无,就连那双洞察世间的双眼也毁于一旦,成了一个瞎子。

最终,在那场固守宗门的地盘征伐中,其宗门匾额垂落,而那个精血流泻的厉害的老人,也是背井离乡,后来听说成为了一个盲人画师,辗转流落于古罗的大街小巷之中。

世间流传,原本那个宗门的实力与前来攻伐的宗派有着旗鼓相当的实力,再加上地利优势,有着护宗大阵的护持,那一场征伐之战,外人更看好守宗而战的那方势力,可是那方势力最终却是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好端端的优势,在那场推衍之后,便遭天道反扑,一宗之门气运溃散的几近凋零,最终落得个家破山河在的凄惨局面。

所以白龙身后的那尊庞然大物,只敢在泥傀宗身上尽力揣度,而不敢妄自推衍,即便宗门再强,天道反噬越弱,只要动用了推衍术,那山门的几成气运是板上钉钉,跑不掉的,尤其是强行推衍偌大的一个宗门。

而泥傀宗会不会动用传承已久的泥人战傀和战息后遗留下来的征伐之傀,没人能说的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泥傀宗敢动用那些代表着底蕴根基的战傀,那此战过后,即便泥傀宗得到了泥菩萨,在未来百年,泥傀宗的根基定然不复以往,势必会大幅度的动摇,甚至可能会被其周边的势力趁虚而入,从此落得个一蹶不振的凄凉光景。

但这些都说不准,关键还是要看南山寺的处理手段

泥傀宗之所以强,不是因为柳垓实力有多么的蛮横,也不是因为泥傀宗弟子有多么的惊艳绝伦,归根结底,还是那一具具传承下来的泥人战傀的强横。

曾经有人,手捏百万军团,所到之处,尽是风声鹤唳,狼烟四起。

神鬼剑埇中的神鬼剑使虽强,但终究不是能够以一抵挡万千的存在,而神鬼剑使的铸造,比之泥人战傀,无论是材料还是手法以及塑方,则是更加的稀缺,堪称巧夺天工丝毫不为过。

所以神鬼剑埇在见到说书先生拿出一部流传自上古的傀儡塑形的“鸢尾手记”后会欣喜若狂,神鬼剑埇不缺塑方,但是在矫正剑使剑士方面,资源却是极度稀缺,这部鸢尾手记,可以说是投其所好,尤其是在神鬼剑士的塑形方面,更是如虎添翼的助力。

当初说书先生在要求神鬼剑埇拿出“千里风”去关注李洛龙的动向,以便在需要之时能够出手相救,神鬼剑埇也是欣然应允。

整个神鬼剑埇,仅仅只要两缕被誉为堪比“紫气东来”的千里风,其稀缺程度,比起神鬼剑使都要稀少很多。这两缕千里风,一缕早已被神鬼剑埇安放在那处势必要成为囊中之物的鬼蜮,用以监视鬼蜮动向,当然这缕千里风也是决定日后能否顺利“邀山河入画”的关键所在。

另外一缕,曾经是整个护宗大阵的阵眼所在,是维持大阵运行的必要之物,如今却是拿出来白给了李洛龙。

起初那个少年携带着说书先生赠送的鸢尾手记返回宗门时,神鬼剑埇中有不少人是不愿意拿出这缕千里风的,神鬼剑埇为什么选择在势力林立如烟海,随时都有宗门更替变迁的西部如此低调,不向外显露实力以镇压群雄?!关键原因就是因为神鬼剑埇中的强者大半都已去了那处即将要入画卷的神秘鬼蜮,宗门已经仅剩一个空壳。

所以,这缕镇宗护门的千里风对于神鬼剑埇来说就异常重要了,极有可能关乎到神鬼剑埇的朝夕存亡。

但神鬼剑埇还是忍住割心头肉的疼痛为李洛龙拿了出来,只是因为说书先生在那部鸢尾手记上留了几笔。

鬼念神识,我弟子皆有之。

鬼斧神工,我弟子皆持之。

最后一句是,哈,想要得到那片鬼蜮,可不得看我弟子脸色嘛。

神鬼剑埇已经知晓其中秘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拿出那副山河卷轴,当然也有心宽的老人看的很开,有了说书先生这句话,那处鬼蜮岂不是板上钉钉了?!

至于“紫气东来”一物,那是道家传承至今,从不轻易示人的重宝

从白龙刚刚的观察当中,他还看到了那一片香火的异样,先是云蒸霞蔚,瑰丽无比,到后来一泻流洪,消散在几乎与山头持平的半空某处,想来应该是南山寺的古怪手段,白龙只是能看到,但并不能看透彻,自然也就无法知道其中的古怪。

而后白龙便看到一个小和尚,头顶九点戒疤,眉心更有一点红戒从半空中踏步而下,负手站立在山巅处的战场边缘,年龄很小的和尚就这么站着,双目没有注视战场,亦没有插手战场,而是将目光望远,看向南方。

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降至半山腰的垂眉老僧热泪盈眶,看着那道在他眼中比整座南山还要高大的身影。

就这样,头顶九戒的和尚看着南方,垂眉老僧看着他。

许久后,老僧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目光怔怔,轻声说道“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声法名。”

而后老僧轻微开口说道“南山”

山巅头顶九戒的僧人听的到,不过他没有回头,目光仍旧远望,在心头轻轻回了一句,“师傅。”

这一刻,南山寺香火盎然如云集、欲遮天,犹盛此时袖筒中香火翻滚不息的年轻僧人。

而后年轻僧人一敛袖筒,散去袖间香火,暂避锋芒。

年轻僧人知道,以后自己又少了一份香火,南山寺的香火会成为这位孩童般的僧人独有之物。

古罗四百八十寺,年轻僧人又少一寺香火

不过他并不伤心,甚至一丝恼怒都没有。

他希望,在古罗的版图上。

到处有僧人游经说法。

到处有僧人救济扶人。

到处有僧人悲天悯物。

最好能是,古罗到处是佛国,行走的佛国

他的师傅,那个长发飘飘的老秃驴亦是此愿,而且一直都在做

所以,这个浓眉密髯的年轻僧人此刻应该是很高兴的。

山巅另一处,禄家家主依旧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着所发生的一切,他知道那个出自南山寺的小和尚已经成佛,应该已经收拢了十世轮回的佛法,此刻的小和尚已经脱胎换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他不急,因为脚下还有一群人蠢蠢欲动,此时他的存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是能掀起浪潮,而又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此刻他很气定神闲,不过却不敢掉以轻心,而后他手指微微一动,身后便有一处空间诡异攒动,做完这些,这个男人又是看起了热闹。

身后那处空间中,藏匿着一位老人,是先前禄奉天所说,能够为禄家压胜的老人。

这个男人不知道泥傀宗能不能看到身后的幽老,但是他肯定,那个小和尚肯定能看到,一个站在轮回尽头,看着别人十世生老病死的和尚,怎么会看不穿自己和幽老联手打造的障眼法?

哦不,应该是看着自己的十世轮回。

想到这里,男人笑了笑,被看到又如何?无论是大势所趋之前,还是之后,只要在这片天地,想要在这个已经成佛的小和尚眼皮子底下藏匿,除了骗骗自己之外,也就只能骗骗那群流寇和城主府了,至于泥傀宗,男子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也不愿意多想。

男子出现之后,并没有收回那块被禄奉天手持的鎏金匾额,这块牌匾沉寂了不短的时日,直到禄奉天的诞生,这块匾额才认了主。

不是禄奉天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禄奉天

所以这个男子就为自家闺女起了个男名,他觉得这个名字,好的不能再好了,看来自己是有学文的

男子心头唯一的遗憾,就是禄家这两位最为惊艳的两辈却不是同时而生,先后相差了三百多年。要是这两辈能够同时诞生于禄家,该有多好。

能不能再次百禄汇流一支?!

有时候他也在安慰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三百年前,禄家那位他爷爷级别的人物已经威震过古罗整个东部了,使得禄家又安宁了三百余年。

如今禄家终于是等到了那个人的出现,相比于那部刀法,这块匾额的来头无疑要更大,而且是大的多的多。

古罗的历史只有一千多年,但是这块天下广袤地域的历史何止一千年?!

两者相比,古罗的历史不过是白驹过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