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慢慢地坐起来,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没关系,她等得起。
夫人这个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自己吧。
她那样高高在上,仿佛多看自己一眼就受了天大的侮辱。不过,没关系,很快大家都一样了。
不,她会比她更好,她有更大的筹码了。
不急,不急。
陶然暗暗地告诉自己。
“哐当”
帘子被人粗鲁地打起,熟悉的脚步声进来,惊醒了神游的陶然。
她飞快地下床,有些慌乱地请安。
“二爷,您怎么来了?”
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一股浊气从胸腹间翻腾,陶然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吐出来。
“过来,伺候爷更衣。”
二皇子踉踉跄跄着,像是一滩烂泥,倒在炕上,许久没有动静。
陶然头皮发麻,示意小丫头去打热水,自己则从橱柜里翻出二皇子放在她这里的衣物。
热水很快就打来了,小丫头上前就要帮着脱衣,被二皇子一把打开。
“怎么,你连怎么伺候人都不会了?”二皇子阴测测地盯着陶然,“要爷来教你?”
陶然赔笑,小心翼翼地走近二皇子。
“二爷,妾身来伺候您。”
她慢慢地帮二皇子脱下衣裳,又亲自拧干帕子,细心地给他擦着腰身。
“你说老三在淮阳城的事,我去查过了。”二皇子突然开口。
陶然手下一滑,帕子差点落在了地上。她强自挤出一丝笑来,借着拧帕子的功夫,转身避过了二皇子的视线。
“怎么,你就不问问我查到了什么?”
陶然不敢抬头,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帕子,另一只手则按在小腹上。
“呵,你敢骗我。”
“铛”地一声,铜盆被一脚踹开,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个圈,撞在一旁的案几脚上,堪堪停住了。
“都给爷滚出去!”
一声暴喝响起,屋里的丫头婆子散了个干净。
陶然死死掐住手掌心,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你在害怕什么?”二皇子腾地一声站起来,凑到陶然耳边道,“爷还没有死,你就急着跟我撇干净?!你认识老三,曾在淮阳与老三一道说过话,吃过饭?”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怎么,看着你那同乡得了老三的宠爱,你嫉妒得发疯了?你以为这么说一说,那个人就变成了自己?”
陶然猛地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她绝不会弄错。
她认得他的笑,他的身形,还有他的声音,她不可能会弄错的。
“我”
她想要高声说那个人救过自己,那个叫易明之的,确确实实就是如今的三皇子。
“几个月前,老三好好的呆在府里,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知道,他病得起不来床,天天用药吊着。呵,他去了淮阳,你倒是会发癔症。我让人去淮阳查过你说的那人,他已经在县城娶了亲,媳妇家还是个有头脸的人。”
陶然猛地低下头,她怕他看到自己眼里的震惊。
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多说一个字,她怀了他的孩子,她要为自己的以后想想。
陶然深深地埋着头,脑子飞快地转着。她要想说辞为自己开脱。忽然,她头皮一阵剧痛,发髻被人死死揪住。
“然儿小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爷可没欺负你,”二皇子温柔地盯着她的脸,一双手在她面庞上轻轻摩挲,像是情人间的吟语低喃。
陶然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立起来,背心处一阵发凉。
“二,二爷,您不要吓唬妾身,妾胆子小,妾身害怕。”
二皇子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他松开抓住陶然发髻的手,笑倒在炕上。
“都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老三那个病秧子也瞧不起我,哈哈哈,我都知道。他一定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他私自出了京城,他藏得好,藏得深,我竟然查不到半点证据……”
他的声音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沉,整个人像是疯癫了一般。
陶然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橱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