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点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姨娘,刚刚夫人身边的白芍来训话,说是以后牡丹院的人就都听姨娘调配,不得怠慢了您。”
殷佩琴有片刻愣神,随即就轻笑起来。
还算她识趣。
她想了想道:“你把我带过来的箱笼都找出来,拿些碎银子去打点底下的丫头婆子。”
秋香有些不乐意,她扁嘴道:“既然夫人都发了话,您又何必破费。以后还不知道要用谁,就怕打了水漂,咱们的银子也不算多。”
秋香这话倒不算错。
殷佩琴虽说得娘娘喜爱,可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多是首饰之类的,都登记在册,不好拿去赏人,也不好变卖。
冯府那头就更不好说了。
不知怎么的,一众人都装聋作哑,除了太夫人给了几百两银子,其他几房竟然都没动静。
殷佩琴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苦笑道:“咱们初来乍到的,若是手面还小,可不是要被那些婆子丫头看扁了去。你按照我的意思办就是。”
秋香知道她主意已定,不好多劝。
可心底却道,什么看扁不看扁的,按理说,皇子侧妃入府也是有章程的,府里怎么着也要热热闹闹的办上几桌宴席,娘娘怕夫人不答应,竟然就这么让姑娘进了府。
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人还不知要怎么想。偏偏姑娘还说怕娘娘操心,就这么办也行。
哎,才进府,她们就已经低了一头,若是再来一个侧室,姑娘这进门早的就真吃大亏了。
秋香暗暗腹诽着,手下的动作却半点都不敢慢。这一年,姑娘的主意越来越正,有时候她看着,都隐隐有些害怕。
殷佩琴并不知道秋香的心思,她在等天黑。
天黑了,他总该来自己的院子吧。
她胡乱吃了晚饭,又巴巴坐着不肯梳洗,夜色越来越浓,院子里终于传来了开门声。
她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随即又飞快坐下,想到自己到底不是正经出嫁,又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打算去门口迎一迎。
庑廊下,火光越来越近。
看清人脸的时候,她掩饰不住失望。
“三爷没有来?”她轻声问。
来人是白果。
她捂着嘴笑嘻嘻道:“夫人与三爷已经歇下了,夫人让我来与你说一声,早些歇着吧,三爷今晚不会过来了。”
“是三爷自己说的,还是夫人说的?”殷佩琴到底忍不住,出言问道。
白果就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殷姨娘来府上的日子短,可能不知道,在咱们府上,夫人的意思就是三爷的意思。”
她说着,也不看殷佩琴难看的脸色,打着灯笼走了。
殷佩琴站在门口许久没动。
“姑……姨娘,我们先进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秋香劝她,“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殷佩琴紧紧咬着嘴唇,在秋香的搀扶下,回了内室。
梳洗过后,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难道是夫人故意拦下了三爷不让他来自己这儿?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妒妇。
前些日子,三爷卧病在床,是她亲手熬药,是她伺候他起居,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冰凉。
她明明已经让他对自己动心了。
殷佩琴咬着被子,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把那声咒骂声叫出口。
不急,一步步来,她不是已经进了府了,她一定有办法的。
殷佩琴一遍遍告诉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收拾好自己就去了正院。
她是姨娘,要给主母敬茶。
到了正院,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她与秋香不由看了眼天色。
已经是辰时初,照例也该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