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板寸型男,别人都叫他“藏獒”,正气十足,如果没有手臂上纹得看不清肉色的纹身,如果板寸不染黄、耳廓不戴满耳钉,是个走路上多半会被敬军礼的对象。
今天是福鼎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演出,场子也来了不少人,桌椅沙发都重新搬出来了,台上的乐队正在试音。
藏獒调了两杯酒,朱砂红和蓝紫色的酒色魅人,“要来一杯吗?”
肇倾期婉拒,四周扫了一圈,“福鼎鼎呢?”
“后台,跟霹雳请教呢。”
“哦。”
藏獒瞟了几眼安静淡漠的女孩,“他打算进圈吗?”
肇倾期微顿,“不知道,但他喜欢。”
福鼎鼎喜欢做什么,她都支持,只要不是损人损己的事。
“他条件很好,才多大阵子就连粉丝都有了。”藏獒朝一边挑了下下巴,“那群小姑娘都是来看他的,还有几个是富家小姐呢。”
后面一句有些揶揄意味,肇倾期看都没看,毫不在意,“他一直很优秀。”
至于他想提醒的,她有信心。
“倾倾!”说曹操曹操到,他顺势捞了一杯灌了下去,搂着肇倾期肩膀,“跟哥聊什么呢?”
“聊你会不会被你的粉丝勾走了。”藏獒收起喝光的空杯道,“这杯叫自由至上,怎么样?”
“就那样。”
藏獒给他一拳,“问你名字。”
“就那样。”
“以后不用来了。”
福鼎鼎秒怂,“哎哎哎,太绝了,不管是它的色泽、味道都一绝,还有这个名字,自由至上……只有文化人才能取出来。”
肇倾期“噗嗤”一笑,眸中清冷尽消荡着盈盈秋水,惹得身边这男的掐着脸猛嘬了一口。
“奶奶个腿儿!”藏獒把另一杯不知道叫什么的酒一口闷完,杯子丢给柜台小哥,“小屁孩儿收着点儿,老子要长针眼儿的知道不?!”
肇倾期捏捏他的指节,“紧张吗?”
“才开始还挺紧张的,但来太早了,现在只剩期待了。”摸摸她的脸蛋,又往下捏捏她的耳垂,“再说了,你来看呢,我才不能紧张。”
“我来你不是应该更紧张?”
福鼎鼎拉起她的手,亲亲她的指尖,“不,你是我的安定剂。”
场子一如往常,人多,人闹,酒精和呐喊,自由的气息充斥,如翱翔的鸟儿般,羽翼绚烂,像整个会所墙壁上五花八门的炫酷涂鸦。
福鼎鼎第三个出场,脖子挂着一条银扣链子,穿着一件无袖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一条纯黑铆钉工装裤,上万的名牌鞋被压踩着后跟,配着那张冷下来的酷脸,rapper气质拉满。
肇倾期站在内圈,视野非常好。
舞台上,他褪了第一次的青涩,自信满满,手里朱红色的话筒似为他量身定做他的武器,平平无奇的词从他嘴里吐出来,通过那把“圣器”传遍全场,低沉微哑的嗓音撩人又激人,赢得欢呼阵阵。
那人站得不高,桃花盛开的眼神掠过她的时候,她全身酥麻,如同电流通过每一寸皮肤。
其实音响的音量很大,却被她的心跳声掩了个严严实实。
太耀眼了,福鼎鼎,这样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肇倾期痴痴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魅力四射,似乎是集中火力冲她来的,将她浑身的细胞都唤醒了一寸寸燎着。
“福鼎鼎!”她情不自禁呼喊他的名字,振臂高呼,“福鼎鼎!你真的太棒了!”
那人似乎听见了,转过来视线和她对上,笑容大大扬起,在小迷妹们的尖叫中跑向她这边,然后扣着她的后脑勺俯身狠狠亲了她一口,省下了那句“为我心动就请接受我放肆地吻”。
现场静了一刹,瞬间又沸腾起来,肇倾期呆呆地盯着那个身影回到舞台中心,而他满眼是她的目光将爱意洒满全场。
台下好多情侣都被点起心火,异性、同性,他们不顾世俗的眼光,牵起他们的爱人的手,拥抱,亲吻,他们为短暂的自由庆祝,为不被约束的爱情庆祝。
这种自由,以后还会发生,可能断断续续,可能昙花一现,但是我们为爱而生,亦为自由而生,我们可以向残忍的现实屈服,也可以在夜里匍匐跳舞。
所以,做自己吧,在不用牵挂任何顾虑的时候,和自己的灵魂共舞吧,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