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冷身姿并未转身,只是微哑的嗓音带些了冰雪的冷色,对身后的人直言道,“出来吧。”
其实从一个时辰前,她就知道江以墨一直在偷偷跟着自己了。
其实想甩开他,她有千万种的办法,可是最后,坐在杨柳树下,看着一望无际的清澈河流,她终是想通了。
有些事、有些人上天注定是会发生的,孩子的事她想隐瞒一辈子也是不可能了。
既然他总有一天会知道,那也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了。
江以墨既然那么想知道,她为何再也不肯原谅他了,那就现在吧。
江以墨离得她并不远,所以,她知道那三个字,沈念容是对他所言。
他微微敛了敛气息,才缓缓握紧拳头,俊逸身姿携着清风终是鼓足勇气一步步走向她。
走至她背后,看到她纤瘦孤寞的背影,他眸光微默了下,才继续往前,身子微微一倾,就看到了一座很小很小的墓碑。
那小小的坟墓前,有一堆看起来娇小的山丘,上面还插着三炷燃烧的供香。
他心中的猜测一点点被现实证实,心腔紊乱间,他薄唇翕动想问什么,却是突然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沈念容察觉到他的迟疑,她微微侧开了些身子,让他能一览无遗的看到墓碑的全貌,看着冰冷的墓碑,她对江以墨缓缓道。
“世子,既然不死心都跟到这儿了,那就看看你的孩子再走吧。”
江以墨手指松了又合,合了又紧,眉眼颤了又颤,许久,才像在问她,又像在自我提醒般,道,“我的孩子…是我的疏忽害死了她…”
“原来她真的存在过,我总算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听他听到孩子,竟然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是一副早有准备的心碎模样,沈念容冰凉的心泛起一丝涟漪。
她捡起地上的一张寒衣,盯着他一字一句轻问,“你知道孩子?你知道她来过?!”
见她娇柔的面容满是神伤思忖,那双清凌凌的眼底泛着一片绯红,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他缓慢的蹲在了她身侧,就拿过她手里的寒衣,缓缓将其放在了那一堆火焰中。
看着火花摇曳,他凉薄的嗓音带些忧伤的悔痛音色,盯着滚滚浓烟道,“我知道……昨儿你去给她买寒衣了,还有张婶曾经说过的话……都让我心底有了疑虑。今日我来也是想告诉她,她爹从前不知道她的存在,曾经是他爹做错了,现在他与她娘一样,每逢清明都会为她诵经祈福,还会祭拜祝福,他爹今后会同她娘一般爱她。”
听着这些美好动听却苍白无力的言辞,沈念容泪眸涌出些似是而非的苦涩笑意。
“江以墨,不必再说这些好听言辞,哄骗我了,这个孩子是知道她爹不会欢迎她的到来,不会爱她,她才会选择离开的。”
沈念容一字一句锥心的说着,缓缓转眸看向他,“她那时走的那般凄惨,和她曾经的娘亲一般可悲可怜,明明她可以活下来的,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快乐无忧的长大,可是,你不要她……”